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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县令谢文纯和蒋师爷陈县丞加上四个大户,在程家围坐,谢文纯自是坐在主位。“各位,在下以茶代酒,敬诸位有个好收成!”
&esp;&esp;他喝茶,其他人喝酒,竟也搞出了推杯换盏的场面,谢文纯说话诙谐,又和众人玩起了猜拳,老夫子模样的蒋师爷都多喝了几杯,玩得兴起。“老程,老程,你输了,罚酒!”谢文纯袖子挽起,颇有几分纨绔模样。
&esp;&esp;程年等四人本来心中惴惴不安,后来见县令大人似乎真的是来乡下“游玩”的,除了不喝酒不吃肉外也没什么别的,也就放下了心,说话也就畅快起来。“大人,您这猜拳的水准实在高,在下服了!”程年哈哈笑道,将酒一饮而尽。
&esp;&esp;谢文纯爽朗一笑,“我猜拳的水准高,可没你们避税的水准高啊!”
&esp;&esp;此话一出,厅中鸦雀无声,除了谢文纯,其他六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程年站起说道,“县令大人,此话——从何说起啊?”
&esp;&esp;谢文纯又夹了一口青菜,慢条斯理吃完,翘着二郎腿笑道,“本官说,你们谎报土地,诓骗朝廷,逃避赋税!”
&esp;&esp;刁家刁俊是个干瘦的半老头子,站起说道,“大人,这,我们可不认!您这可算是诬告啊!”其他人也纷纷道,蒋师爷也出言道,“大人,我在云海十数年,对各位老人家品行是最了解的,绝不会干出避税的事情!”
&esp;&esp;谢文纯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道,“新法刚刚下达,你们就命手下俚户弃种棉花,改种水稻,是也不是?”
&esp;&esp;“大人,在下不是和您说了么,是由于虫灾这才让部分田地改种水稻的,蒋大人也可以为我们作证啊!”程年代表出言道,余人纷纷附和。蒋师爷道,“大人,却有此事。”
&esp;&esp;谢文纯笑道,“虫灾?是什么虫?”
&esp;&esp;程年看向蒋师爷,蒋师爷出言道,“回大人,是一种白色会飞,比芝麻还要小的烟粉虱,很难抑制,这才弃种的。”
&esp;&esp;谢文纯笑意不变——整个屋子就他还在笑了,“烟粉虱?本官恰巧在一本农经中读到过它的记载,最是怕潮的,云海离东海不远,蒋师爷,你是觉得本官很好糊弄么?”说着,收了笑意站起,啪的摔了手中的茶杯。“欺瞒上官,你可知是何罪?”
&esp;&esp;蒋师爷额头也见了汗,“大人,大人,却有其事啊……”
&esp;&esp;谢文纯不看他,扫了程王刁许四人一眼,“朝廷新法,丈量土地,你们却为一己之私肆意隐瞒,本官如将此事上报,你们可知依新法例,该当何罪?”看几人不语,沉声喝道,“家产充公,流放千里!本官给你们五天时间,五天后派人来清账土地,你们好自为之!”
&esp;&esp;谢文纯拂袖离去后,程年四人聚在一起,商议道,“这小县令好大的脾气!我们便是隐瞒土地,他能如何?”这是姓刁的说道。
&esp;&esp;程年则面带忧虑,“我听说他是推行新政的沈灼然的学生……在朝廷一定有人。我看,不如我们吃些亏,把土地报上吧。”
&esp;&esp;姓王的道,“那要多交多少田税?不成,我不干!我看,我们给其他几地的员外们去信问问,法不责众么!”
&esp;&esp;姓许的也道,“就是!他还能把我们都关到牢里去不成!”
&esp;&esp;他们四人商议着,谢文纯回到县衙便让蒋师爷二人回去了,直接进了书房,呆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写了约百字的一篇告示,出门对正在院中打扫的一位老大爷道,“老爷子,我给您念念,您看看能不能听懂?”
&esp;&esp;老大爷忙道,“县令大人莫要折杀老朽!”就要下跪。
&esp;&esp;谢文纯连忙止住,念道,“新政十条。真不难懂,我王三没读过书,可也能听懂!这说的是新法的事吧?”
&esp;&esp;“正是,老人家,你们原来没听说过么?”谢文纯问道。
&esp;&esp;“只听有偶尔几个读书人说说,我们老百姓,谁知道新法是几条,几个说法!县令大人,这新法伤夺情
&esp;&esp;写着新政十条的告示贴出后,云海县百姓们议论纷纷。“原来去岁清丈土地是为了这个啊?”
&esp;&esp;“皇帝体谅我们老百姓啊!”
&esp;&esp;有些脑子转的快的,也就是俗称的“刁民”的则道,“员外们…突然改种棉花,不会是为了少量些土地?”
&esp;&esp;“啊!我说的呢!这样一来收成不好,却算到俚户头上!不成,我要告诉在刁员外家种地的老兄弟去!”
&esp;&esp;这些说法传播的后果就是,大户们家的俚户们纷纷怠工,春苗插得极慢,私底下更是说什么的都有。大户们虽然有钱有地,可也不能将俚户们全都打一遍——更何况他们心知知县必关注着这些事,程王刁许四人再次聚在程年家中。
&esp;&esp;“老程,这小知县欺人太甚!搞些贱民诋毁我们,我看,不用管,能掀出什么风浪!”
&esp;&esp;程年紧皱眉头,“我看,不如釜底抽薪,给俚户们发下去拖欠的工钱,宁肯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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