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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第4页）

&esp;&esp;顾深被哭声惊醒，出来时明月已被打得连哭声都没了，他却还在不要命的打。

&esp;&esp;他忙握住顾雷的手腕，胆怯地看他。

&esp;&esp;“爸…别打了。”

&esp;&esp;情绪上头的顾雷听不得这句。“给老子滚！不滚我连你一起打！”

&esp;&esp;顾深看明月真快被打死。脸上都是血，与头发黏在一起，人面鬼样般惊悚。

&esp;&esp;他冒着头皮低了头还是劝他。“爸…停下吧。”

&esp;&esp;顾雷猛地抓紧他的头发就往墙上撞。拉回再撞，拉回再撞。无数次。

&esp;&esp;“一个个的都反了天了！老子喊你滚你不滚！行！老子今天就把你打死！你他妈个没用的寄生虫！”

&esp;&esp;他瘦弱的身体摔在墙上，额头已长满血花。血线流过眉毛、眼皮、脸颊再滴在地上。他的表情痛苦到碎裂。

&esp;&esp;头好晕。他双手抱住头，生理眼泪失控地和血同流。他敌不过顾雷只有不断求饶。一句句卑微的乞求在肉体殴击声中淹没。

&esp;&esp;真痛。

&esp;&esp;最后他眼睛红着眼泪流着，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地用纸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

&esp;&esp;他轻轻偏头。他看顾雷打累后正喘着粗气喝茶，他又看向奄奄一息的明月。

&esp;&esp;这腐烂的家，丑恶的人。这绝望的地狱，窒息的泥沼。

&esp;&esp;茶一杯又一杯。

&esp;&esp;他的血一张又一张。

&esp;&esp;–

&esp;&esp;“这个多少钱？”

&esp;&esp;小摊贩看了他一眼，利落地报了价。“十块。”

&esp;&esp;他存了一年的钱买了把黑色军刀。

&esp;&esp;顾隐握着打量了一番。“怎么买把刀？”

&esp;&esp;“我为什么不能买把刀…”他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esp;&esp;顾隐挑了下眉头。随后笑着还给他。“那小心点，别伤着了。”

&esp;&esp;他低睫轻语。“我不会的。”

&esp;&esp;顾深喜欢那把军刀。

&esp;&esp;当刀尖最利一线笔直横破中指指尖，溢出的血液如十字架般神圣。

&esp;&esp;他崇拜红色祷告。

&esp;&esp;主啊。

&esp;&esp;请割出骨髓里他的丑恶，释放神龛里皎洁雪体。痛呻是仪式奏歌，最后，空白、荏弱、软肢都将脱离。头颅、胴体、脏腑将被祭血清洗涤静。

&esp;&esp;然后他复生。

&esp;&esp;血疤里长层层麻麻的獠牙。

&esp;&esp;–

&esp;&esp;暗趸趸的房间盛溢下不完的阴雨。他的呼吸很浅，像一片绒羽拂过燥冷的黑夜。

&esp;&esp;他问他：“哥，这家会散吗？”

&esp;&esp;散。像风里的一堆随意的干沙。

&esp;&esp;他忍疼平躺在床，任顾隐抚摸他的松软发根。他无比痴享被在意的人安慰，如此他便失去了所有痛苦。

&esp;&esp;他像金灯藤般太渴望绞占仅有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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