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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只能先试试了,我放弃挣扎,也跟着走出去看看这师徒俩准备干嘛。
只见郑义搬出两张桌子并排摆好,盖了层暗红色的桌布,然后就开始往桌子上摆东西,什么瓜果糕点一应俱全。
我站在旁边看他一趟趟得跑,拿出来的东西有手鼓、小铜镜、五彩绳,皮质小鞭子、几根小木头,甚至还有一个小锄头。
这时富姨披上一件长袍,那长袍缀满了彩色布条和铃铛,腰上还挂着一串长铃,肩膀上还有两个宽大的垫肩,让本就高大的富姨看着更加英武,她将一面铜镜挂在胸前,又在胳膊上挂了两个。
这下我看明白了,富姨是个萨满,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流派,但大致错不了,萨满教无教义不拘束,各个地区的风俗并不完全相同,但我看那个奇形怪状的小锄头应该是西北专有,估计是新疆本地的流派。
“小郑义,插旗。”
富姨一发话,郑义就在四个方向分别插了四色长旗,这些长旗在风中飘扬,颇有气势。
“小郑义,去采草。”
话音未落,郑义又像野马一样冲了出去,撅着屁股在野地里一顿薅,没一会儿就抱着一小捧半黄不黄的芨芨草回来了。
“小郑义,去邻居家偷鸡。”
我本来看得认真,这话一出我就愣了,眼瞅郑义拔腿就要跑赶紧拉住了他:“不是,这个鸡一定得偷邻居的吗?我去买不行吗?”
富姨正在整理她的神衣,听见我的话头都不抬地说道:“大黑天的你去哪儿买,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不白偷,月底结账。”
她刚说完郑义就跑了,直奔养鸡场的方向,我就说正经人谁非得住养鸡场附近呢,这能不能行啊……
富姨将小木头钉进地面系上彩绳,随后拿出一个铁架子摆在中央,添了几根树枝和木柴点燃了火堆。
而郑义的动作是真的很快,正抱着一只白毛大公鸡向我们飞奔而来,他这个实习期不过都没有天理,除了他谁还愿意干这个活儿。
我按照富姨的吩咐把陈志和陈小花背了出来,扶着陈志坐在门口。
富姨站在熊熊的火光面前戴上一张面具,那面具带着獠牙,对所有人都怒目而视,面具后脑缀着彩带,配上富姨的身板,这身装束还真有点令人生畏。
这套装扮与我在哈巴河鬼庙看到的那套明明类似,可给人的感觉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有诡异和阴森,而是庄严且热烈。
仪式开始了,她举起一碗清水,嘴里念念有词,时而高亢时而低沉,随后她走向我们几个,手指沾着清水在陈志和陈小花的嘴唇上点了一下。
接着她将水碗放回祭台,拿起那捧芨芨草,她挥舞着手中的草,身上的铃铛哗啦啦地响。
富姨围着火堆转了一圈,又用芨芨草在陈志和陈小花的脸上身上拍了几下,随后手指翻飞将芨芨草分为两束,三五下就扎了一个小草人和小草羊出来,显而易见地是那个小草人扎得很好,小草羊有点潦草,看来平时不咋接羊的活儿。
富姨将小草人们放在地上,拿起手鼓开始手舞足蹈,她的步伐沉着有力,踩在地面砰砰作响,随着厚重的鼓点声,面具后传出浑厚悠扬的吟唱,富姨神衣上的铃铛齐齐作响,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忘我的进行着祭祀,仅仅是她一个人却传递出了万生物长般的勃勃生机。
黎明将至,我扶着陈志坐在地上,仰望着火光中舞动的萨满,原本还飘忽不定的心里多了点儿虔诚。
我突然有些理解曾经的人们,无望时大家总是以各种方式渴求着希望的来临。
我有些入神,不知什么时候富姨绕到了我们身边,清脆的铃声响彻耳畔,我心里只剩一个念想:希望这真的能让陈志好起来。
富姨绕了几圈便走开了,口中的吟唱渐渐微弱,脚步也放慢下来,这时她将那两个小草人在火堆中引燃,分别在陈志和陈小花头顶绕了几圈,随后扔进火堆中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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