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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看起来好像那儿有个人正在压低身子靠近黄色的警戒带。
&esp;&esp;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她告诉自己这不过是风而已。她庄严地把花放在一株长满瘤节的黑柳树弯曲的树枝上,不远处就是那形状古怪的尸体轮廓。它周围四溅的血渍犹如河水一般黯淡。她又一次开始祈祷。
&esp;&esp;在命案现场的对岸,隔着帕奎诺克河,埃德·舍弗尔警官正靠在一棵橡树上。他对露在短袖制服外的手臂周围飞舞的蚊子丝毫没有察觉。他俯下身子,搜寻树林地面上与那个男孩儿有关的所有线索。
&esp;&esp;他必须靠着树干才能稳住身体:因为他已经筋疲力尽,头晕眼花了。跟大多数郡警察局的同事一样,为了搜寻玛丽·贝斯·麦康奈尔和那个男孩,他已经几乎二十四小时没有合过眼了。当其他人一个个回家洗澡、吃东西、补觉的时候,埃德仍然在搜寻线索。他是警察局现役警官中最大的一位(从年纪和体重上来看都是如此:五十一岁,体重二百六十四磅——多数是无用的赘肉),但是疲劳、饥饿和关节僵硬都不能让他放弃找寻那个女孩儿。警官又一次检查着地面。
&esp;&esp;他按下对讲机的通话按钮,说:“杰西,是我。你还在吗?”
&esp;&esp;“请说。”
&esp;&esp;他低声说:“我找到几个脚印,是新的。大概一个小时前留下的。”
&esp;&esp;“你认为是他?”
&esp;&esp;“还会是谁?这么早,谁会来帕奎这种鬼地方?”
&esp;&esp;“看来你是对的。”杰西·科恩说,“我一开始不相信,但这次也许被你说中了。”
&esp;&esp;在埃德看来,那个男孩儿应该会回到这里的。并不是因为那种“犯罪分子总会重访犯罪现场”的理论,而是因为黑水河码头一直都是那个男孩儿的领地,这么多年来,不管他惹了什么麻烦,他最终总会回到这个地方来。
&esp;&esp;埃德朝四周看了看,当他看到四周凌乱的枝叶时,疲倦与劳累渐渐被恐惧感取代了。这位警官心想,天哪,那个男孩儿一定就藏在附近什么地方。他对着对讲机说道:“这些足迹好像朝着你那个方向去了,但我不能肯定,因为他基本上是踩着落叶走的。你最好留神。我现在去看看他是从哪儿来的。”
&esp;&esp;埃德站起来,膝关节咔咔作响。他以一个大个子尽量可能做到的程度,蹑手蹑脚地沿着那个男孩儿的足迹往回走——离河越来越远,没入树林中。
&esp;&esp;他沿着那些足迹走了大约一百英尺,发现来到了一幢废弃的猎人小屋前。这间屋子大约可容纳三四个猎人。放枪的地方已经发黑,屋子也已经很破败了。好吧,他想,好吧,他也许不在这儿,但是……
&esp;&esp;埃德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件这一年半以来都从没做过的事:掏出了手枪。他把左轮手枪握在汗湿的手里,往前走,视线不停地在小屋和地面之间变换,选择最佳落脚点,这样才不至于发出响动。
&esp;&esp;这男孩儿有枪吗?他猜想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暴露了,就像一个在毫无遮蔽物的沙滩上径直冲向滩头堡的士兵。他想象着也许现在正有一把来复枪从枪洞中探出,瞄准他。想到这儿,一阵惊慌猛地涌上心头。埃德赶紧压低身子,冲过最后十英尺。他紧贴在木头上,屏住呼吸,仔细倾听。但除了昆虫飞舞时发出的嗡嗡声,什么也没有听到。
&esp;&esp;没事,他对自己说。扫一眼,只需要迅速地看一眼。
&esp;&esp;在勇气消失之前,埃德站起来,透过一个枪洞往里看去。
&esp;&esp;没人。
&esp;&esp;然后扫视地板。他看到的东西让他禁不住笑了起来。“杰西。”他对着对讲机兴奋地呼叫。
&esp;&esp;“请说。”
&esp;&esp;“我在河北面大约四分之一英里的一间小屋附近。我想那小子应该在这里过过夜。这儿有一些空的食物包装袋和水瓶,还有一捆水管。你猜怎么着?我还发现了一张地图。”
&esp;&esp;“地图?”
&esp;&esp;“没错。看起来是这个区域的地图。没准儿它可以告诉我们他把玛丽·贝斯弄哪儿去了。你怎么想呢?”
&esp;&esp;但是埃德·舍弗尔绝对没有想到他的伙伴对这个好消息竟然是这样的反应: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充满了整个树林,紧接着,杰西·科恩的对讲机也断了。
&esp;&esp;莉迪娅看到从高大的蓑衣草丛中蹿出一个男孩,她吓得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又高声尖叫起来。男孩用力抓住她的胳膊,手指甲掐进了她的肉里。
&esp;&esp;“哦,天啊,请别伤害我!”她哀求道。
&esp;&esp;“闭嘴。”男孩低声呵斥。他神色慌张地向四处看了看,眼中充满厌恶的神情。这孩子长得又高又瘦,外表看起来跟卡罗来纳州大多数小镇里的十六岁少年没什么两样,但力气却很大。他的皮肤红肿,似乎是在树林里奔跑时被毒橡树划伤的。还留着一个难看的平头,像是自己剪的。
&esp;&esp;“我只是来献花的……就这样!我并没——”
&esp;&esp;“嘘——”他低声说。
&esp;&esp;但是他那又长又脏的指甲掐进她的肉里,很疼,于是莉迪娅又尖叫起来。他立刻很生气地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莉迪娅感觉到他紧紧贴着她的身体,能闻到他身上发出的酸味,由于长期没有洗澡,都发臭了。
&esp;&esp;她把头扭过去不看他。“你弄疼我了!”她哭着喊道。
&esp;&esp;“住嘴!”他的声音急促,就像因为覆盖了过重的冰雪而上下颤动的树枝,有一些唾沫喷溅到她脸上。他粗暴地拉扯着她,好像她是一只不听话的狗。他的一只球鞋在厮打中掉了,但是他根本不在意,而是又用手使劲捂住她的嘴,直到她不再反抗。
&esp;&esp;杰西在山坡顶上叫道:“莉迪娅?你在哪儿?”
&esp;&esp;“嘘——”男孩儿又一次警告她,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露出癫狂的神情。“你再叫,我就要你好看。你明白吧?明白吗?!”他把手探进口袋里,亮出刀子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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