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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第2页）

&esp;&esp;“那些钱钞当时放在哪里？”

&esp;&esp;“猪市铺屋的柜子里。昨晚没收到猪，我有些跑神，走时忘了拿，今天中午再去时，钱钞已经被人拿走了。”

&esp;&esp;“中午你开门时，附近可有人？”

&esp;&esp;“有！猪市的税监过来说话，就在我身边。”

&esp;&esp;“那铺屋的钥匙只有你一个人有？”

&esp;&esp;“嗯。那屋子平常都空着，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

&esp;&esp;“昨晚有人看见你放那些钱钞了？”

&esp;&esp;“应该没有。伙计们我先打发赶着猪进城，自己在那里等猪商。我走时，天已经黑了，猪市上已经没有人影了。”

&esp;&esp;“魏行首的两个儿子平日去那里吗？”

&esp;&esp;“极难得去，这些年他们总共也只去过几回。而且，寒食前，叔父打发他们两个去蜀中家乡祭扫祖坟，已经走了三四天，不知为何会死在那间铺屋里。”

&esp;&esp;“哦？这两天你有没有见到那个猪商朱广？”

&esp;&esp;“没有。这一个月来，他每天下午将猪赶到猪市跟我交易，昨天却没来。”

&esp;&esp;“冯宝呢？”

&esp;&esp;“朱广最先去和叔父谈交易时，冯宝都跟着，后来就没见了。”

&esp;&esp;“朱广是个什么样的人？”

&esp;&esp;“身材高壮，不爱说话，样子看着很凶猛。”

&esp;&esp;“他拦截了那些猪后，都收在哪里？”

&esp;&esp;“猪市往南三里多地，有个方家庄园，被他赁下了。我偷偷去瞧过两回，里面有五六个看院赶猪的伙夫。”

&esp;&esp;“那几个伙夫你认得吗？”

&esp;&esp;“没见过，看着似乎是从乡里现雇来的。”

&esp;&esp;“嗯……魏大哥，我先走了，你莫要过于忧急。”

&esp;&esp;“多谢冯相公！求你回去给我叔父带句话，让他老人家救救我！”

&esp;&esp;“好。”

&esp;&esp;邱迁见天色将晚，忙往家里赶去。

&esp;&esp;他住在北边安远门外，走大道要经过潘楼，快到街口时，见前面灯火荧煌、人马杂沓，夜市已经开始。他嫌那里挤不过，便驱驴穿进旁边一条小巷，巷子里没有行人，十分安静。他才走了半截，似乎觉着后面有人，回头一看，果然有三个人在身后快步跟行，他觉得有些不对，忙催促驴子。可是行了一阵，后面那三人始终没有甩开。他又回头望去，那三人竟都小跑着在追，自然是在跟踪他。

&esp;&esp;邱迁越发怕起来，忙用鞭子抽打驴子，但驴子就这么些脚速，再快不起来。邱迁忙向两边望去，正是点灯夜饭的时间，两边人家户的门全都关着。他正在急急思忖要不要敲开一扇门求救，身子忽然向后飞去，随即重重仰摔到地上，脊背一阵剧痛。

&esp;&esp;那三人中的一个站在他肩头边，黑暗中看不清模样，但身材十分魁梧。邱迁这才明白，自己被这人揪下了驴子。他正要吃力爬起来，那人忽然抬起脚，朝他胸口重重踩下，胸骨似乎被踩断，疼得他张口就痛叫起来，然而声音还没发出，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另两个人也赶了上来。

&esp;&esp;邱迁又痛又怕，慌忙要挣扎，身子却被

&esp;&esp;劫杀、罪业

&esp;&esp;仁足以尽性，智足以穷理，

&esp;&esp;而又通乎命，此古之人所以为君子也。

&esp;&esp;——王安石

&esp;&esp;过了那片林子，前面尽是田地，又行了一里多路，冯赛看到前面有一座庄院，魏大辛说的应该便是这里。

&esp;&esp;他驱马来到那庄院门前，一股猪粪臭气已漫空烘了过来。他下马走到门前，想向里探望，手刚扶到门板，门扇却忽然向里滑开，没有闩。他探头一看，里面黑暗空寂，没有一点灯光。场院很大，月光下地面一片狼藉糟乱，泞满了猪粪。

&esp;&esp;时候不算晚，应该不至于吹灯歇息了，连院门都没闩，难道没人在里面住？冯赛朝院子北边那排房舍喊了两声，寂静中，声音格外响，但没有人回应。他又喊了几声，仍然没有人。那个猪商朱广和谭力、于富一样，都隐匿不见，看来他连看院的几个农夫也都遣散了。

&esp;&esp;这三个人举动太古怪，各自截断了三大货源，将京城商行搅乱，正该坐享巨财时，却忽然一起消失，究竟是什么来由，意欲何为？

&esp;&esp;冯赛本想走进去到那房舍里看看，但看着满地猪粪泥泞，洁癖发作，不愿进去。又被那臭气熏得脑涨欲呕，心想看也应该看不出什么来，便转身上了马。这一趟看来白跑了，他有些懊恼。

&esp;&esp;回去路上，他百般思索，却理不出丝毫头绪，越发沮丧起来。要到那片林子时，看着两边黑郁郁，像是一道幽黑山谷，他心里不禁升起些寒意，附近没有人家户，若有盗匪藏在林子里，求救都没有人应……念及此，他心底忽然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急切间又捉不到那念头，不由得拽住缰绳勒住马，呆立在土路中央。

&esp;&esp;凝神许久，他忽然明白：对，应该就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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