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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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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辞别了肖大人和肖夫人，三人马不停蹄赶往长青坊。

&esp;&esp;曾高到了家，摆出地头蛇的架势，小厮见了她都唤一声女郎好。她父亲陈潜专门给老侯爷看病，现在负责府里的良医所，另督药库。

&esp;&esp;罗敷和徐步阳远远就瞧见后院里站满了人，曾高一见不是时候，让他们在花园里先待上片刻，自己去找管事。

&esp;&esp;许久不见她回来，罗敷不免着急，她决心今天把方氏从民间搜刮来的奇花异草认个脸熟，能派上用场最好。

&esp;&esp;夕阳映得明砖黛瓦彤红彤红，火烧云渐渐地熄灭了。

&esp;&esp;时隔一年故地重游，葳蕤的小径边依稀是旧日花木。罗敷靠在游廊的栏杆上，听着光渡寺悠悠的晚钟，心里忽然宁静不少。总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

&esp;&esp;正这么想着，抬眼却看见垂头丧气跑回来的曾高。

&esp;&esp;“只有明日带你们去库房了。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公子不在就作弄出这种腌臜事，真当咱们家被抄了吗！”她冷冷地骂了句，仍在气头上。

&esp;&esp;徐步阳逛了圈花园，对方府很感兴趣，问道：“怎么啦？要报官？”他最喜欢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

&esp;&esp;曾高动身去肖府前碰上家丁互相揭发对方监守自盗，舒桐和几个管家大审一番，直到现在还没审完。不查不知道，好几个婢女和小厮的屋子里都藏着值钱的金银器和玉佩，更有人偷了库房里的药材，家法之下招供欲倒卖出去。

&esp;&esp;罗敷叹为观止，原来方琼家里管得这么松，真是钱多就不在乎吃里扒外。

&esp;&esp;听到有倒卖药材的，她不禁道：“别担心，太值钱的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偷，你们府上……”

&esp;&esp;还没说完，曾高就愤愤不平：“谁说没胆子，连去年陛下赐的都不放过啊！幸亏我爹眼尖，那人准备逃跑，被一箭射下墙头没气了。”

&esp;&esp;“赐的……”罗敷在记忆里搜寻一阵，“是不是去年老侯爷寿宴上赐的？”

&esp;&esp;她的声音陡然提高，曾高立刻反应过来：“那个能用？对，菩提雪，一直储在冰窖里呢，黑市上都买不到！”

&esp;&esp;王放曾给了方府三件大礼，其中院使和徐步阳都说没有大碍，在屋里休息几天。”

&esp;&esp;她反攥住他的手指，“有件事要和你说……”

&esp;&esp;“明日再说。”他态度坚决。

&esp;&esp;她闭着眼道：“明天起不来……妙仪的药我只喝了一丁点，不会像她那么严重。十九郎，你一担心我就更慌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

&esp;&esp;他的胸口一阵钝痛，将她的手脚抵在自己身上，期望能让她暖和起来。罗敷的呼吸慢慢变浅，他叫了数次都没有回应，和进屋时一模一样。长久未识的恐惧填满了心脏，他控制不住轻摇着她的肩，几乎是低声下气地求她：

&esp;&esp;“暖暖，先别睡，和我说话，我听着。”

&esp;&esp;罗敷在朦胧中模糊地挤出几个字，“香囊……没带……”

&esp;&esp;王放舒了口气，眼神一凛，“那天下温泉之前你把香囊解下来了，可是我问过你的那一个？”

&esp;&esp;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继续吐出一个词：“迦叶散……香里有……”

&esp;&esp;迦叶散是西凉国特产，她母亲真雅当初在突厥被迫服毒，本来治好了大半，却被放在灯油里迦叶散引发宿疾，没能挺过去。罗敷身上总是挂着从玉霄山带来的荷包，里头装的就是专门对付它的解药，以至于端阳候寿宴上审雨堂刺客迷晕了众人，她还能好端端地给王放处理伤口。

&esp;&esp;妙仪喝了一个月的药，现在才病入膏肓，而她变成半死不活只用了短短三天，曾高身上那股不正常的香气着实厉害。

&esp;&esp;罗敷突然回光返照似的撑开眼皮，硬邦邦道：“卫婕妤。”

&esp;&esp;王放不料她骤然清醒，先是一愣，而后一喜。

&esp;&esp;她水汽蒙蒙的眼睛瞪着他，恼怒地嘟囔：“是卫清妍燃的香，鬼知道那里面放了什么！都是你不好！”

&esp;&esp;王放无奈道：“怎么又成我的错了？”他担忧至极，这时候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都这个样子了还记得吃醋，好了，我能放心让你合眼。”

&esp;&esp;罗敷丢了魂，还在那儿阴郁地碎碎念：“全是你的错，你要是不撩人家她怎么会针对我，你去善后吧，我可不管你有几个表妹……”都忘了自己也算是他的表妹之一。

&esp;&esp;她破天荒来了精神，王放堵上她的嘴，忍无可忍地卷过被子，“好好睡觉。”

&esp;&esp;灯烛灭了，锦帐中陷入黑暗。王放以为她很快沉入睡眠，侧首望着她的脸颊，忽听她细微地一叹。

&esp;&esp;他的心顷刻间提了起来。

&esp;&esp;罗敷扯了一下他的发丝，柔柔的嗓音带着点儿惆怅：“听说这个药用多了会让人记不清事，我要是把你忘掉了怎么办。”

&esp;&esp;他拂过她的睫毛，湿漉漉的，强笑道：“忘了就忘了，再找一个像我这样的。”

&esp;&esp;她说：“可是我只想要你啊。”

&esp;&esp;他顿了一下，“那我就勉为其难来找你，你只要待在原地等着，不许东张西望，免得跟别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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