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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第3页）

&esp;&esp;罗敷撇了撇嘴，只好不再说话。

&esp;&esp;沿途鸟鸣悦耳，爬了一段山坡，守净忽地开口道：“施主是郢先生什么人？”

&esp;&esp;罗敷本想说跟他一点也不熟的，但还是道：“他是我生意上的东家。”

&esp;&esp;她有几分弄明白，原来是王放通知人来接她的，他丢了船桨赶到这里，不会就为了告诉观中有外客要来吧！不定有别的居心……还有，淳于通这个假名他用的还挺广泛的。

&esp;&esp;前方已能望见一片漆黑的檐角，守净停下步子，回头郑重道：“施主最好不要骗我们。郢先生既然叮嘱过，那必定是与他关系深厚的人，不然施主是进不了观的。”

&esp;&esp;罗敷倒奇了：“郢先生派了人把道观围起来么？这些年难道就不曾有其他人到观中进香？”

&esp;&esp;守净从她颜色殊异的眼眸上移开视线，道：“有人来，但是都没出去。”

&esp;&esp;罗敷默然，两人穿过一座破败的牌楼，视线豁然开阔。青台山的这一峰并不高，道观又不同寻常地处在山腰，走了大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esp;&esp;这里看样子是前几朝遗留下来的一个古观，目光略扫，只余灵官殿和玉皇殿，东西两面的静室有些被改建成厢房，钟楼和鼓楼都已所剩无几。当年的规模应该很大，只是年月一久，砖瓦都老迈不堪，在道边歪倒的石刻上偶尔能看见彼时流行的字体。

&esp;&esp;“郢先生什么时候到的？”

&esp;&esp;“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

&esp;&esp;对话实在泛善可陈，罗敷绞尽脑汁，又道：“他每年都来么？在这个时候，冬至，来……扫墓？”

&esp;&esp;灵官殿前一位年过花甲的坤道早就站在石阶上，服饰十分朴素。守净径直走上去行礼：

&esp;&esp;“知观。”

&esp;&esp;没有得到回答的罗敷亦迈出一步，躬身道：“道长好，我来此寻一位家人，姓陆，是十年前入贵观的。”

&esp;&esp;观主是个清清静静的老妇人，声音飘渺似水，她双目微阖道：“贫道已知晓此事了，守净，你带这位小施主去静室吧。我们这里只有一位俗家姓陆的女冠，施主是为数不多可以见她的人了。”

&esp;&esp;罗敷面露笑容，觉得再累都值了，俯身又道：“请道长告知郢先生现在何处。”

&esp;&esp;观主看了她一会儿，“你不是来找他的。”

&esp;&esp;怎么这观中的人这般紧张王放？看来他和这座青台观很有渊源啊。

&esp;&esp;罗敷如实道：“我与郢先生在半路分别，他先行一步，得知他让人在山下接待我非常感激，想要向他道谢。”

&esp;&esp;观主牵了牵嘴角，像是许久都寡着一张脸，动作很僵硬，“施主去过后，再来找贫道。施主的厢房在东边吹牛

&esp;&esp;罗敷的手停在门外半刻，屋内并无唤她进来的声音，不由出声道：

&esp;&esp;“我来找我外祖母，可以进来么？”

&esp;&esp;里面仍是死寂，她仅剩的耐心消磨殆尽，推门的一刹那，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不由心中一紧。

&esp;&esp;静室里十分粗陋，只有一方供着香火牌位的长桌，一把藤椅，白色的纱幔后掩着张榻，榻上似乎睡着个人，脸朝着泛黄的墙壁。

&esp;&esp;罗敷心跳的剧烈，她一步步走过去，想看看榻上的人长的什么模样，是不是同她记忆中母亲的容貌有几分相似，是不是在十年与世隔绝的岁月里变得像这观里的人一样淡漠。她想知道这位幸存的女冠知晓了还有亲人在世是什么反应，又或者她知道自己有个外孙女，却远离尘世从不过问？就像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有个外祖母，也很少感到孤单一样。

&esp;&esp;她带着好奇而激动的心情站在床帐外，鼓起勇气喊了句外婆。终于，榻上的一袭缁衣动了动，她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esp;&esp;“外婆？你醒着么？观主说你半个时辰前就醒了。”

&esp;&esp;帐子里的人缓缓坐起来，从雪白的纱里伸出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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