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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第2页）

&esp;&esp;王放止住她，“袋子不是很严密，不能见一点光。”

&esp;&esp;罗敷扯扯头发，像个学生一样问：“可以摸么？”

&esp;&esp;得到许可后她轻轻地顺着那东西的轮廓摩挲，摸到一个状似缺口的地方，“是不是断了一块，被拿去试效果了？”

&esp;&esp;他没有回答，关上柜门，借给她一只手，“走吧。”

&esp;&esp;全程罗敷都在旁观，辨认药材这种名义上的事到了最后就变成她才是多余的，不免有些失落。

&esp;&esp;王放拎着袋子，牵着她一步步向药库的门口走，她则拿着那个装有液体的小瓶，抱着斗篷，亦步亦趋地跟着。

&esp;&esp;药库很大，没了灯光，嗅觉就格外灵敏，市面上珍稀药材的气味像勾子一样吸引着她，可是没有时间一睹风貌。

&esp;&esp;她一个人走的时候，从大门到最里面似乎很远，但这下一眨眼就到了外头。冬日的风吹得她一个喷嚏，从睫毛底下瞄着他，他穿的这么少，不能指望像戏本子里一样让他脱个什么披风大氅的给她，可是她又不想穿掉在地上的斗篷，很是纠结。

&esp;&esp;廊下的灯温暖地亮着，守门的河鼓卫接手从库中带出来的东西，犹疑不定地瞧着斗篷，罗敷僵硬地冲他笑笑，把罪魁祸首腹诽了一万遍。

&esp;&esp;她辩解道：“其实我是要先抖抖灰再穿的……”

&esp;&esp;河鼓卫终于忍不住小声道：“大人的……”朝斗篷的帽子伸出根指头。

&esp;&esp;罗敷淡定地道：“多谢。”

&esp;&esp;河鼓卫极为利落地消失在云墙头，罗敷披着一头长发，狂躁得恨不得找根地缝钻进去。

&esp;&esp;王放悠然道：“你过来，我替你束上去。”

&esp;&esp;发带和簪子还在他那里，左右无人，罗敷踩了他一脚，无可选择地让他摆弄起头发来。

&esp;&esp;两人到达东厅，一顿饭晚膳吃到了亥时。王放像是纯粹来这里吃饭的，席上言笑晏晏，宾主尽欢，丝毫不提之前君臣交涉之事。

&esp;&esp;走的时候罗敷被定国公的昏花老眼看得毛骨悚然，不自在地拿起侍卫双手奉上的狐裘，觉得就算她对市面上的斗篷再没有研究，也不会分不出男女款式来。

&esp;&esp;她根本不敢看国公府上一众人好奇又怪异的神情，道了个谢，飞也似地跑出了屋子。临时从马车上取出的银狐裘很暖和，却压得她够呛，裹着一身毛绒绒的银灰蹿上车，模样狼狈。

&esp;&esp;王放的衣物比她的大很多，她索性把自己整个人埋在狐裘里，不一会儿车厢外传来马匹嘶鸣，有人踩着脚踏上了车，然后车轮就开始飞速地运动了。

&esp;&esp;罗敷先是露出一双浅褐的眸子，再慢慢地从裘皮里钻出来，低声道：“能不能不要这样。”

&esp;&esp;王放斜躺在软榻上，静静地支颐道：“在我看来比起让你着凉，他们的看法不值一提。现在那些目光让你不舒服，可是你以后照样要习惯。我不是个喜欢被无关紧要的揣测改变的人，所以希望你容谅。”

&esp;&esp;罗敷掀开车窗的纱帘，玻璃浅淡地映出她脸，浸在深海似的夜色里。月亮时有时无，她搭在窗口的指尖划过一片皎洁，心中也亮堂了些许，不由呼出一口气。

&esp;&esp;“你怕什么？”

&esp;&esp;她转过脸看他，摇摇头，“没有，我一直相信你。”

&esp;&esp;他晚上饮了几杯酒，本来不算什么，这时太阳穴却破天荒沉沉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esp;&esp;“你相信我会娶你，这辈子只有你一位夫人？相信我能说动你的家族，把你风风光光抬进昌平门？”

&esp;&esp;月光消失了，她清澈的眸光暗了须臾，把额角贴在车壁上良久，又抿唇挪到榻边，攀住他的肩：

&esp;&esp;“我相信是因为我想相信你。你做不到，我不会勉强，可是我觉得你想做到，也有能力做到。”

&esp;&esp;他描着她淡樱色的唇，醇厚的酒香近在咫尺，“阿姊，我有时候太过自负，许多想要的结果，并不像最初期望的那样。”他把她按在怀里，喃喃道：“我有时候也会怕，怕委屈你。”

&esp;&esp;罗敷伏在他胸口，闭着眼睛道：“你喝醉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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