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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第1页）

&esp;&esp;方琼腰背挺直，纵然知道是他人离间之计，仍面如寒冰，低哑道：

&esp;&esp;“原来你说的对质，便是爹方才说的这些。”

&esp;&esp;王放没有反驳。他向来爱洁，此刻却任由衣上的血落在石阶上，犹如一小朵红莲。

&esp;&esp;“既然如此，何须与我通气？”

&esp;&esp;“河鼓卫连刀都不配，仅仅十人能做什么？”

&esp;&esp;“你有此意，我从未阻拦，却不想你真的连一丝一毫情面都不讲！”

&esp;&esp;“五年前你为太皇太后所抑心中不甘，今日我和父亲尽数奉还。”

&esp;&esp;“陛下请回。”

&esp;&esp;王放忍着腰后剧痛，又唤了一声：“宣泽。”

&esp;&esp;方琼倏地拂袖，抱起方继冷却的身躯大步向主屋走去。他左臂上被利器划开的伤口随之淌出一股鲜血，在光滑的石板面上蜿蜒出一道长长的溪流。

&esp;&esp;王放凝视着他的背影，直到屋门关上，身形才晃了晃。

&esp;&esp;罗敷站在阶下观摩全场，等诸事完结，出声道：“陛下腰上的伤不能再拖延，得尽快包扎上药。”刚刚方琼在时，他没有表露出一点不适，算是忍功了得。

&esp;&esp;王放一字未发，转身走向方府大门。

&esp;&esp;罗敷一愣，小跑着跟在后面道：“陛下这样，明日是上不了朝的。”何止明日，怕是躺上床就起不来了。

&esp;&esp;她大致明白了今晚的事。方府与今上做了结，本想各退一步，方氏除爵，今上不再针对方氏，结果老侯爷自己竟是豁出一条命抵偿愧疚。今上或许懂得老侯爷的心思，只带了寥寥几人象征性的抵挡了一会儿，而府中的下人若不是事先接到指令，怎么会在事发后散的一干二净？分明双方都知道寿宴会出事，让孝顺

&esp;&esp;男人的腰背线条流畅而有力，肌肤浮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是一种温暖柔润的玉白色。那样精致如瓷的肌理在凌乱的衣物间晃得人眼晕，几乎令她忽视了下方血淋淋的伤口。

&esp;&esp;车中的灯火一闪，罗敷反应过来，拿纱布覆住那一块地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轻快地拔出了嵌入的银箔。银箔尖端发黑，渗出的血已经呈半凝固状，不再是鲜红的颜色，说明毒素侵入得有些深。

&esp;&esp;她蘸水擦洗伤口，手掌下的身子颤了颤，倒把她吓了一跳。她以为他已经晕了，错误估计下就没考虑到下手轻重这回事，把病人痛的太厉害，真是罪过。

&esp;&esp;毒药具有腐蚀性，银箔有一部分被化开在创面上，需要一点点挑出来。她觉得等马车开到宫门应该能处理完毕，上车前统领封了他几处穴位，一时半会死不掉，便择菜一样细细挑着金属碎片。这样的伤口不大却不浅，腰部又敏感，肯定是疼的不得了，可他没有吭一声，要不是僵硬的背部和急促的呼吸，她挑着挑着就忘了他还醒着。

&esp;&esp;罗敷半身都压在他的腿上防止他乱动，手上小心翼翼，不知不觉额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esp;&esp;她瞟了眼他散在榻上汗湿的黑发和绷紧的下巴，认为这活计相当艰难。

&esp;&esp;车从昌平门进入大内，往日宫中宵禁极严，今日为抱恙的天子破了个例，到了今上寝宫沉香殿已是亥正时分。

&esp;&esp;卞巨忧心忡忡，弯下腰道：“陛下可还撑得住？”

&esp;&esp;罗敷笑了一声，不怀好意道：“当然撑得住，陛下还醒着呢，大人封穴位的手法甚好。”

&esp;&esp;卞巨心知这是夫人讽刺他没把今上弄晕过去配合治疗，暗暗道他怎么敢，前一任统领下过死命令，无论今上伤的多严重，都要让他维持神智。至于他原来的上峰为什么这样说，当然是因为他在这一点上丢了官职。

&esp;&esp;罗敷下车后无心观览齐宫夜景。任白日里如何威严华美，夜里的皇宫总是静悄悄的。三千屋宇绵延在无边的黑暗里，这景象令罗敷晃了晃神。

&esp;&esp;她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和祖母住在一起，明心宫整夜点灯，外面像这样森冷而肃穆的夜就一点也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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