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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们三个人沉默的瞪着眼睛没说话。
&esp;&esp;付锴摆弄了一下吸管:“我妈还有一套小房子,这次为了打官司回来,她一直住在那边,我本来不想回家,但我听到我爸打电话给亲戚,让他们来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走,我就为了防他,昨天就回家里住的。我都快有半个多月没回去了,家里都没法看了,但重点不是这个。”
&esp;&esp;“我昨天跟我爸在家里住,他喝了很多酒,被人送回来的,回了家还要继续喝。我一直锁着门在自己房间里没出来,他过来砸了一阵我屋里的门,就回去睡了,但我一直没睡着。结果到了一两点钟,我就听见隔壁卧室里有声音,我以为他在霍霍家里东西,就爬起来了——”
&esp;&esp;付锴喝了一口可乐,吸的喉结抖了抖,被子里冰块撞了一下,他笑起来:“然后我就看到他房间没关门,他躺在床上抽搐。我很害怕,我叫了一声,他没反应,然后我走过去,发现他醉的就跟昏迷一样,然后就平躺着一直在吐,吐得自己脖子上枕头上脸上全都是,呛得脸都紫红了。”
&esp;&esp;“我清楚地记得,他没拉窗帘,一点外头路灯的微光照进来,我就站着,他呛得呼吸不过来,四肢都在弹动,肩膀都在抖,可他怎么都醒不过来。”
&esp;&esp;“我差点就去推他,因为我很害怕。我知道很多人都会醉酒之后吐了,然后把自己呛死。但我就碰到他之前,我就突然停住了。我在想……他死了会不会是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儿。”付锴说着话的时候一直在笑:“然后我就回想,没人知道我起来了,没人知道我看到了。我甚至连门把手都没碰,什么证据都没有。然后我就原路倒退,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回到自己房间里了。”
&esp;&esp;鲁淡伸出手去,紧紧抓着付锴的拳头。
&esp;&esp;付锴松开了拳头,拍了一下鲁淡的手:“然后我就坐在房间里等。其实我们家不太隔音,因为我坐到床上之后,我就听到那边已经没什么动静了。我告诉自己,什么都没发生,我必须要等到天亮。天亮之后,如果他没呛死,算他命大,如果他呛死了,我就先叫救护车,然后报警。这一整夜,我的脑袋里都在盘算自己该怎么做。我一直睁眼躺到了六点三十五,然后我起床。”
&esp;&esp;“为了让自己演的像,我甚至先去刷牙洗脸了,然后在去厨房的路上,我路过他门口一眼,我看到他胳膊垂下来脸歪过去,我敢打包票他已经死了。但我先给自己做了早饭,然后才进屋,打电话给救护车,报警——一系列,都跟我排好的一样。”
&esp;&esp;鲁淡:“你……你不用怕。”
&esp;&esp;付锴摇头:“我不会怕。我根本不信什么凶宅,什么鬼魂,我只信老天要帮我,所以他自己喝死了自己。我一点愧疚都没有,我只有——高兴。而这件事,我也不打算告诉我妈,她承受不来。”
&esp;&esp;鲁淡伸开手臂,紧紧抱了一下付锴:“我们都陪着你呢,不要紧。今天不是该哭或者该痛苦的日子。”
&esp;&esp;付锴看了一眼对面的阮之南,笑道:“阮老板,如果这事儿被人发现,我会不会坐牢啊……”
&esp;&esp;阮之南摇头:“不施救或施救不当导致的死亡,只要你的行为与死亡要因无关,就不负法律责任。如果真要是告上法庭被追究,也是追究与他一同饮酒的人的责任。而且……如你所说,不可能有人发现这件事的。”
&esp;&esp;付锴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不想因为他的死而坐牢。我要跟我妈好好过。”
&esp;&esp;阮之南:“很快死亡报告就出来了,那些人如果要闹,你可以来找我们帮忙。如果那几个亲戚真的敢闯到你家或者是损坏东西,甚至是可以申请禁令。”
&esp;&esp;付锴:“那应该还不至于,不过我想举报他们老赖。据我所知我姑姑和伯伯,都欠了外债不还,所以我们家分割财产,这群人全跳出来了。他们要房子,就是说我爸没好好赡养过老人,所以要拿我妈的房子给我爷爷住。放他妈的狗屁,我爷爷从我小时候开始就老年痴呆瘫痪在床,这么多年一直住在镇上,我妈年年给钱,可我爷爷还天天大病小病的,钱都让谁拿了我心里清楚。”
&esp;&esp;傅从夜心底叹了口气。
&esp;&esp;跟付锴这一比,他家的事儿都不叫事儿了。
&esp;&esp;傅从夜说:“网上有举报老赖的地址,你先举报一下,至少限制他们出行试试。实在不行,我们几个再想办法。”
&esp;&esp;付锴点了点头,他抬起手来,放在了桌面上,轻声道:“谢谢你们。真的……警察让我叫亲戚过来,可我妈妈那边早就没人了,我想来想去,能帮我的只有你们。谢谢你们小混混
&esp;&esp;那天他们把事情办得七七八八之后,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鲁淡建议让付锴先别回家住,但付锴拒绝了。
&esp;&esp;之后的周一,付锴没来,不过他一直在微信上跟鲁淡陆陆续续聊着,说是警察那边出结果了,有许多事情要办。
&esp;&esp;付锴没来,徐竟甜自然要问起来。
&esp;&esp;阮之南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她隐约瞧出来了——付锴从上次去装监控的事儿开始,他叫他们来,却从没叫徐竟甜——但平时在学校里,他跟徐竟甜确实关系也挺不错的。
&esp;&esp;或许说,付锴不想让他家里的事儿被徐竟甜知道。
&esp;&esp;但在徐竟甜看来,她以为他们好歹也算朋友,学农的时候俩人一组没少合作。为什么告诉别人,却一句都不跟她说。
&esp;&esp;她越想越生气,回过头去,闷声道:“我自己发微信问他!”
&esp;&esp;阮之南趴在桌子上,她昨天没睡好,其实有种种原因,有一个人居住的害怕,也有一直在思考付锴的事,她没有告诉江枝北这件事。因为这是付锴跟他们说的秘密。
&esp;&esp;不过到周三,付锴就回来上课了。
&esp;&esp;说句实在话,付锴看起来比很长一段时间之前,都精神状态好得多。老邱也把留下来的各科卷子都给他了,拉着他出去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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