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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他御笔一挥曾经铸成过多少错事,因此上天也要剜去自己的一块心头肉。
&esp;&esp;“圣人停了药之后也才几个月,我这些时日除了小日子不好也没什么别的反应,不好轻易下定论,反而是空欢喜一场。”
&esp;&esp;郑玉磬摇了摇头,她轻轻倚靠在圣上的肩头,似乎是怕她的重量叫圣上不舒服:“政仁,是我不对,我总拿你的宠爱纵容伤人,可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音音也知道错了,我瞧见你这样子,实在是怕得厉害,您快些好起来成不成?”
&esp;&esp;“朕瞧倒是不一定,”圣上见她这样哭泣,竟然还有心情笑:“你心里只有孩子,哪里还有朕这个狠心的父亲在?”
&esp;&esp;“没有元柏我活不成,难道没有您我便活得下去了吗?”郑玉磬说着说着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落:“是我对不住您,我本来就是一个没什么出息的女子,没有郎君护着宠着,活着便也没什么意思。”
&esp;&esp;郑玉磬半真半假地说着,却尽量顺着圣上心意的同时提了元柏几句。
&esp;&esp;圣上察觉到了自己寝衣的前襟都被她的眼泪浸湿了,那份怒气消弭后,就只剩下了无奈:“好了好了,音音在这里水漫金山朕见了难道就能好吗,你回去再歇歇,江闻怀的医术还算不错,保住了咱们的孩子,以后叫他伺候你腹中的孩子。”
&esp;&esp;岑建业夜里已经被处死了,江闻怀的医术好与不好倒在其次,进太医署的人总不能连嫔妃都伺候不好,圣上顾虑的却是不能叫太多的人知道郑玉磬夜里的事情。
&esp;&esp;“我不走,”郑玉磬固执地摇了摇头,“我伺候您不好吗,您喜欢吃什么用什么我都知道,就是太医叮嘱该煮什么药,什么时候要喝,也分毫不会错的,还识文断字,不比内侍们好得多?”
&esp;&esp;两人之间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那种亲密无间的日子,她要什么东西,若是察觉到他没有明显的拒绝,便是撒娇也要拿到手,像只猫一样蜷在他怀里:“政仁,咱们夫妻岂不是比别人更好些,您总是看着这些内侍,就不想我呀?”
&esp;&esp;“人有多少眼泪能流的,再哭就哭干了,衣裳这么单薄,鞋袜又不好好穿,万一着了凉朕也会心疼,”圣上擦拭她面上的泪痕,虽然难受,但还是含笑逗弄她道:“要是你成日在朕跟前,朕才要想你这个小妖精。”
&esp;&esp;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他们虽然彼此伤心折磨,但总归不愿意分开,既然还有希望继续走下去,两人总得各退一步,将旧事放过去。
&esp;&esp;她虽然偏爱那个孩子,但说实话,待他倒也不是没有半分真心。
&esp;&esp;其实有些时候,退一步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对元柏存了一丝怜爱,两个人的关系也是峰回路转。
&esp;&esp;圣上叹了一口气,两个人待元柏的心意都是一般,疼宠爱惜,即便是到了如今的地步,也只能怪造化弄人,哪怕他气头上怒不可遏,现在两人又有了新的孩子,郑玉磬又实在受不得生离死别,这一茬不过也得过。
&esp;&esp;罗院使本来是不想提圣上近来要禁欲这一茬的,毕竟圣上近来也未必有这个召幸嫔妃的兴趣,但是江闻怀到底是不懂圣心,反而将这一条挑明了。
&esp;&esp;弄得他都有些尴尬。
&esp;&esp;郑玉磬破涕为笑,嗔了圣上一句不正经,撒娇道:“那太医有没有嘱咐您醒了要用药,我伺候您喝了药再回去躺着,让江太医施针请脉。”
&esp;&esp;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过生育,这个孩子说起来怀得并没有什么感觉,更是在人的意料之外,但是罗韫民和江闻怀都看过了,总不会有错。
&esp;&esp;圣上没办法,将她揽在怀里,吩咐身边的内侍拿贵妃的绣履和罗袜过来,看一看有没有要喝的药,好尽快把她哄回去躺着,省得连这个孩子都保不住。
&esp;&esp;他叫她在自己的身边倚着,把那些脏了的鞋袜都脱下去:“音音,朕还有一件事情要同你说。”
&esp;&esp;郑玉磬见圣上的神色有些正经,并不像是要与她玩笑,心里猜到或许是元柏的去留,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但见枕珠端了药进来,还是装作不知,连忙将药端给了圣上,“您要是怕苦就自己一口喝了,若是不怕,我喂您好不好?”
&esp;&esp;圣上倒是不怕苦,也想体会这美人的温存,但是她现在这样脆弱,心思敏感,总是保胎要紧,便接了药盅过来,“朕又不是音音,不必这样精细,一勺一勺喝起来也是麻烦。”
&esp;&esp;枕珠小心翼翼地看着贵妃将药递给皇帝,颤声道:“娘娘,那是您的药,罗院使还在亲自看着熬圣人要服的药。”
&esp;&esp;郑玉磬怔了怔,正要从圣上手中取回来,没想到圣上听了枕珠的话,反而就着尝了一口。
&esp;&esp;“江闻怀也是有分寸的人,不会加黄连,怎么熬出来比朕的药还苦?”圣上将药还给了郑玉磬,似乎是疑心她会嫌苦不肯喝,笑着道:“朕看着你将药咽下去,你再回去歇着。”
&esp;&esp;平日里若是她有了身孕,知道圣上高兴,必然愈发娇气,怎么也喝不下去这样苦口的药,但是如今却乖顺得厉害,只是委委屈屈地看了圣上一眼,皱着眉一口咽了。
&esp;&esp;圣上瞧见她眼泪汪汪的模样,等着那股苦味过去,含笑瞧了一回,才继续道:“朕让钦天监捏了个理由,叫你和元柏先去道观住上几月。”
&esp;&esp;他见郑玉磬要发急,怕她疑心自己是要废她的贵妃之位,轻声安抚道:“音音,朕舍不得你过去,但是宫里人多口杂,朕与你一起病了,总是不好,元柏也不像是能出家的性子,朕预备对外宣布秦王病重,离宫休养。”
&esp;&esp;玉虚观毕竟是溧阳长公主的私产,溧阳一向会看人眼色,墙头草也有墙头草的好处,只要自己与音音一直恩爱,元柏留在道观里也不会过得像是寺庙里一样清苦,日后依旧保留秦王的封号与俸禄,只是被养起来,也不会受委屈。
&esp;&esp;有时候皇帝自己躺在帐中里想着,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那些所谓有了新的妻子,或许也会更偏疼别人的孩子竟然都是真的。
&esp;&esp;男子没有经过那些生育的苦楚,而圣上想要一个自己血脉的皇子公主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对子女的宠爱多是爱屋及乌,郑玉磬的孩子,即便圣上不愿意承认,但对元柏的感情却远比其他的孩子更深厚。
&esp;&esp;特别是她又有了新的孩子,这个孩子除了暂时安抚住那滔天的怒气,也说明音音的身子或许是容易有孕的体质,自己同她的次数怕是远比那个早已经死去的人更多,元柏并不一定就是那个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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