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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谢卿书心潮怒火、忿恨交织窜涌,视线像灼烧的刃直直凝定在珞明脸上,“珞明,你为什么联同外面的人陷害我,我谢卿书自认待你不薄。”
&esp;&esp;珞明机械般地抬首,看着谢卿书,神情悲戚,“大公子,珞明没撒谎。”
&esp;&esp;“三百倍?”谢晋河纵然不信,但听到这数字时,脸成了酱青之色,“卿书,你当着你祖母的面,你说说,这丫鬟说的是不是事实。”
&esp;&esp;周玉苏瞬时跟打了鸡血似地抽身站起,大声道:“高大人,珞明这丫鬟说的确实是真话,远的不说,就单是这次女娲玉舞人,明明是我赝造的假货,没多少的本钱,谢卿书却跟谢府报了八百万两的公帐。这事,我以前还真不知,还是这期间易容成夏凌惜,从谢卿书的嘴里知道的。谢卿书和夏凌惜两人狼狈为奸,一起坚守自盗,比起梁婆换些野山参,他俩才是谢家真正的蛀虫。”
&esp;&esp;堂内外一片哗然,有人惊喊:“这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esp;&esp;谢晋元马上回想起这一次女娲玉舞人,谢卿书确实是跟谢家也是报了八百万两的公帐。
&esp;&esp;一直静默不语的谢卿书终于嗤地一声冷笑,朝着高世忠一揖,“高大人,谢卿书有几个问题,可否当场质问?”谢卿书语声不急不徐,神情无半分的狼狈,反倒添了些自信,仿佛此时,不过是在商场中与人争纷相对。
&esp;&esp;高世忠道:“本朝刑律公正严明,允许嫌疑犯进行自辩,谢公子,请说。”
&esp;&esp;谢卿书缓缓站起身,走到珞明的跟前,对于扑鼻而来的腐臭之味,也仅仅轻蹙了一下眉锋,面上依旧笑如春风,指着珞明道:“诸位睁开眼睛看看,这婢子虽是个丫鬟,但自小在谢家长大,是谢卿书身边的一等侍婢,虽然谈不上养尊处优,但过的绝对是衣食无忧的日子,可现在,仅不到两个月,脸无二两肉,一头枯发,削瘦如柴,面色如重症病人,更甚,全身散着一股浓臭,卿书不知,她是受了什么样的虐待,方被逼着连旧主也出卖。”
&esp;&esp;话中之意,就是珞明有涉嫌被严刑逼供的可能。
&esp;&esp;一番话,合情合理,虽然堂内外的人对谢卿书早有恶感,但还是不得不佩服此人临危不乱。
&esp;&esp;谢卿书朗目如炬,缓缓从众人身过巡过,嘴角的那一挑弧度始终不落,在略一沉吟后,又道:“卿书第二个质疑的是,珞明就算发现帐薄有问题,她为何要举报?举报就是要过堂,她是个逃奴,最忌过堂,过堂的后果又是如何?她明知身犯杀的人罪名,好不容易逃脱,又如何敢站在公堂之上,指控旧主?难道,她嫌命长了?诸位以为,卿书问得如何?”
&esp;&esp;堂下不知谁回了一句,“谢公子说得好,依我西凌的刑律,犯了事的逃奴可任旧主杖杀。”
&esp;&esp;“多谢兄台仗义相言。”谢卿书风流翩翩的攥袖一揖,转身,便对高堂上的高世忠道:“其三,宋子昂做两本帐、三本帐、四本帐,是宋子昂的事,在座的诸位焉不能猜测,这是宋子昂吃里扒外,连同主子也卖了,为自已谋私利?何况,有两本帐,就有可能伪造第三本帐。今日既然公审,就要同时传唤宋子昂当堂对证,一个死契的逃奴,她的话能信?恐怕,依我朝刑律,她连状告旧主的资格也没有!”
&esp;&esp;谢卿书的话合情合理,堂内外纷纷表示赞同,一个逃奴是无权状告旧主。
&esp;&esp;一旁,坐在侧位的高景焕开口道:“谢公子,这些问题,本官可以给你答案。”
&esp;&esp;谢卿书冷笑,眸光诡谲阴沉,“那就多谢高大人赐教。”
&esp;&esp;高景焕,于谢家的人都不陌生,他掌管西凌府,在此之前,梁婆的案子就是在他手上展开调查。
&esp;&esp;后来,因为“夏凌惜”本人要求撤状,方把案情压下。
&esp;&esp;“先把证据抬上来。”高景焕言毕,十个衙狱抬上五个箱子于公堂之上,齐齐打开后,白花花的银子瞬时刺得堂外的听审百姓“哇”地一声嚷开。
&esp;&esp;对于堂内坐着旁听的富贾而言,这些银子并不在他们眼里,但对堂外的普通百姓,这里头就是一锭,也够他们半年的生计。
&esp;&esp;高景焕道:“几天前,本官接到一个案子,一个妇人来报案,自称是宋子昂的内人,说是府上纳了个不明身份的小妾,这小妾在府里行窃,被人赃并获,因为宋家没有这小妾的卖身契,所以,私处不得,因此才报了官。本官一查,这犯人却死不肯说出自已的身份,本官觉得奇怪,按说这宋子昂在西凌也是个有身份脸面的人,如何会纳一个没有身份户籍的女子。所以,以取证为由,前往宋家调查,结果查到了这五箱没有报税我银子和几本帐薄。”
&esp;&esp;高景焕顿了顿,拿着茶轻抿了一口,似乎是让听审的人将他的一番化理解消化透了后,方慢悠悠地开口:“宋子昂是登记在册的商人,他没有田地,没有祖产,这笔银子,显然就是经商的收入。但本官问了税官,并没有这一笔银子交税的记录。本来,这十箱银子按偷税的话,在西凌也就罚个银子,稍训械一番,可本官很快查到,此五箱银子正准备通过西凌的远胜镖行,送出西凌皇城。”
&esp;&esp;“为什么不走银庄,风险低,通兑方便。”堂内外“哄”地一声争议声频起,高景焕扬手示意众人安静后,又道:“这些银子全是现银,不通过银庄,而是通过镖局,这让本官更加纳闷,走镖的风险和手续费明显高于银庄,这宋子昂究竟走的是哪步棋?于是,本官派人去远胜镖行暗察,结果发现,宋子昂每个月都会有一批银子通过远胜镖局送往南皓国,且,通关文碟一应俱全。”高景焕站起身,步出案桌,将手中一叠的证据呈放在高世忠的面前。
&esp;&esp;步回自已的案桌后,坐定,“最后,本官详细查了宋子昂这些年的帐薄往来,这才确定,宋子昂与来自南皓的奸商相勾结,宋子昂从南皓国进一批廉价的赝玉,负责通过谢家的商号以高价卖出,所得的暴利,全部通过远胜镖行送往南皓国。于是,本官盘问了这奴才,她说,宋子昂是谢卿书的人。”
&esp;&esp;高景焕身边的一个六品侍从亦开口,“下官对宋子昂进行详细调查中,确实发现,他是谢卿书身边的管事,宋子昂所开的小铺子不过是遮人眼目。这些年,他一直是给谢卿书跑腿。”
&esp;&esp;谢卿书怒极反笑,暖灯下他一袭白色的锦袍让的身影看起来异常的萧冷,“欲加之罪何况无辞,高大人,口说无凭,让宋子昂上堂,卿书愿与他当堂对质。”
&esp;&esp;高景焕淡笑道:“谢公子如此淡定,是不是已经猜到死无对证了?”
&esp;&esp;六品侍从闻言,从案卷里拿出一张仵作的签了名的文书,“宋子昂已于两日前死于府衙牢内,死因为撞墙自尽,据仵作检尸,撞击力使宋子昂脑袋颅骨骨折,当场死亡。”
&esp;&esp;高景焕了然一笑道;“真是尽忠的好奴才!以死护主!”
&esp;&esp;谢卿书一腔怒血如同被泼一盆冷水,脸上冷意更盛,“那请问大人,又凭何说明,这不是宋子昂吃里扒外,畏罪自杀呢?”
&esp;&esp;一旁的客商反驳道:“如此频繁大综的买卖,没有主子的首肯,宋子昂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这其中牵扯环节太多,稍不慎就露出破障,谢公子,你也是精明之人,怎么可能被一个管事玩在股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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