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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5（第1页）

&esp;&esp;他对人命还没什么概念。

&esp;&esp;汶五到底是有颗做师兄的心，于是又细心叮嘱了一句：若是看见血色就犯头晕，那就背过身子去，屏住呼吸，想想其他好玩儿的事情。这些东西毕竟不是一下子就能接受的。

&esp;&esp;聂秋应了下来。

&esp;&esp;不得不说，汶五确实是比他有经验得多。

&esp;&esp;几日后的历练中，聂秋扶着棵树，窝在树根处吐得天昏地暗。

&esp;&esp;要命的不是那一道薄薄的血线，也不是喷涌而出的鲜血，不是那些贼寇们的尸骸而是沉云阁弟子，他所认识的那些人，手脚被毫不留情地砍断，浓郁的腥气冲天而起，又闷又呛人，只是闻上一回就够他难受很久的了，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esp;&esp;常灯和殷卿卿都在前头，无暇顾及他，聂秋寻不见汶云水那一队的弟子，只好自己闷着吐干净了，擦了擦唇角，感觉胃里没有之前那么不舒服，就硬撑着支起了身子。

&esp;&esp;说起来也是丢脸，明明是蝉联沉云阁榜首的弟子，见了血竟然会怕成这样。

&esp;&esp;他脸色煞白，脚步虚浮地走过去的时候其他弟子都被吓了一跳。

&esp;&esp;聂秋问道：其他人在何处？

&esp;&esp;一个年纪比他还小些的师姐替他指了方向，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哆哆嗦嗦劝道：师弟，你是头一次见血，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就和我们一起等在这里吧，不用勉强自己的，殷师姐之前就和我们讲过了。

&esp;&esp;你是、竹海

&esp;&esp;聂秋回沉云阁后整整几个月没有吃肉。

&esp;&esp;他见到肉就犯恶心，要是尝上一口，熟悉的腥气就在他的口中蔓延，逼得他吐了出来，恨不得把腹中的东西都吐得干干净净才算好。

&esp;&esp;虽然常灯和殷卿卿并没有尝出半点肉腥味，但是看见聂秋这副难受的模样也有些着急，毕竟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只吃菜也不行。

&esp;&esp;于是常灯就经常叫殷卿卿带聂秋外出历练，借此机会来散散心。

&esp;&esp;效果却不明显，他该吐的还是得吐。

&esp;&esp;聂秋经常在午夜梦回时惊醒，翻身坐起的时候，浑身的冷汗像瀑布一样往下淌。

&esp;&esp;他不是真的怕血，也不是怕尸体，更不是怕杀人。

&esp;&esp;沉云阁弟子相互之间的切磋也会流血受伤，但点到即止，和剿灭贼寇时完全不同。

&esp;&esp;他们是会死的。

&esp;&esp;聂秋怕的是亲眼看见自己所珍视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esp;&esp;前两天见着他还笑着喊师弟，悄悄从怀里拿出酥饼给他，转眼间就被砍下了手足，受尽了残忍的虐待，浑身血淋淋，面皮被揭了下来，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esp;&esp;他每次想起那个场面，都不由自主地浑身战栗。

&esp;&esp;汶云水门下的弟子，属汶五和汶二伤得比较重，一个断了手指，一个瞎了只眼，聂秋每次看见他们时心中都会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或许有愧疚，或许也有心酸，让他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和他们相处，偶然碰见时都会下意识地避开。

&esp;&esp;聂秋恨自己那个时候的退缩。

&esp;&esp;他强迫自己去吃肉，强迫自己去习惯血腥气，强迫自己重新拿起刀。

&esp;&esp;但是将通体冰凉的刀拔出的一瞬间，那一具具残骸就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esp;&esp;他的手一松，铁刀就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esp;&esp;所有人都看得出聂秋的情绪不对劲，却不知道该怎么让他从这样的状态中走出来。

&esp;&esp;殷卿卿半夜提着灯来找他，在烛光下手把手地教他怎么做好看的刀穗。

&esp;&esp;常灯稍微察觉了他心底的想法，哄道：人命没那么脆弱。

&esp;&esp;更何况我是你师父，我这么厉害，怎么会轻易撒手人寰呢？

&esp;&esp;聂秋听在耳中，却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esp;&esp;汶五、汶二和汶四专门把聂秋堵在房间里，汶五笑嘻嘻地凑过来摸他头发，让他看自己短了两截的手指，说他只是断了手指而已，好歹保下了命，又幸好是左手，平日里的生活没受到多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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