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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第1页）

&esp;&esp;“你是不是快死了？”

&esp;&esp;“……”

&esp;&esp;他问的实在太直白，陈澄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薄胤捏着棋子的手无声地收紧，他定定道：“什么毒？”

&esp;&esp;“醉相思。”陈澄听到自己开口。

&esp;&esp;棋盘忽然因为对方的动作而挪动，棋子散乱，滚落在木地板上。

&esp;&esp;薄胤抱着他霍然站起，陈澄被放在床上，看到他沉默地取过大氅，走回来给他披在身上：“养玉谷在偏南之地，我们最多十日就可到达，乾城距离此地至少要十七天，我会写信给景高歌，不出意外，他应当可以在一月内赶过来。”

&esp;&esp;他语气平静，如果不是那一行滑落脸庞的泪水，陈澄会觉得他真的没有丝毫波动。

&esp;&esp;薄胤似乎不太会控制自己的眼泪，他抬手擦了一下，对陈澄道：“你不会死。”

&esp;&esp;陈澄又被他抱了起来。

&esp;&esp;大年初六，集市已经开集，薄胤买了马车，将他放在里面。

&esp;&esp;他没有慌乱，也没有把时间留给悲伤，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一切，亲自策马带着陈澄上路。

&esp;&esp;陈澄没说什么。

&esp;&esp;不是不想说，而是他感觉自己的肺腑传来了疼痛。

&esp;&esp;一开始，这些疼痛很微弱，可渐渐的，疼的越来越厉害。

&esp;&esp;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esp;&esp;他的肺腑正在被毒素腐蚀。

&esp;&esp;相思入骨，愁肠百结。醉相思的毒会从他的心肺开始腐烂，直到他身上再无任何生命特征。

&esp;&esp;薄胤应该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给陈澄的食物渐渐变得绵软温热，似乎担心会烫坏他。

&esp;&esp;陈澄的脸色一日比一日的憔悴，但他还是会把薄胤给的东西全部吃下去，直到有一日，他发现自己喉头腥甜，纵使忍着，也仍然未能挡住鲜血自嘴唇滑落。

&esp;&esp;他取出帕子擦净了嘴角，耐心地舔去牙齿内的血迹，取出镜子确认了仪容，然后喊：“薄胤。”

&esp;&esp;马车停了下来，薄胤很快推门进来，冷风想要钻进来，又很快被他关门挡在门外，他鼻头微微动了动，语气平静而温柔：“怎么了？”

&esp;&esp;陈澄朝他凑过去，软软道：“你抱我一会儿。”

&esp;&esp;薄胤听话地将他搂住，陈澄又道：“你亲一亲我。”

&esp;&esp;薄胤从他额头，一直吻到嘴角，陈澄舌尖一片咸涩，他忍俊不禁：“我不是说了么？眼泪是会被嘲笑的，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姑娘了？”

&esp;&esp;薄胤的嘴唇在他脸颊碰了碰，哑声道：“为什么，人要嘲笑伤心的人？”

&esp;&esp;“因为轻易流露伤心的人，一定是不坚强的人。”

&esp;&esp;“因为畏惧被嘲笑而不敢流露情绪，不也是脆弱的一种么？”

&esp;&esp;陈澄愣了一下，道：“你怎么总有这般多的歪理？”

&esp;&esp;“我担心阿澄，我好伤心……”薄胤很轻地哽咽了一下，嗓音越来越哑：“我希望，阿澄可以，好起来。”

&esp;&esp;陈澄握住了他的手，与他五指交缠，“我其实不怕死……我只是害怕，像老鼠一样被杀死。”

&esp;&esp;“我不会杀你，也不允许任何人杀你。”

&esp;&esp;陈澄扬了扬唇，道：“说你爱我。”

&esp;&esp;“我爱你。”

&esp;&esp;“说你永远都不会忘记我。”

&esp;&esp;“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esp;&esp;“说，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还是会过得很好很好。”

&esp;&esp;“如果你不在了，我会想你，我会过得很糟很糟。”

&esp;&esp;“……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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