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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伪军又累又怕,叫苦连天,磨磨蹭蹭向前挪,才挪了几步,耳畔就听到“轰”地一声巨响,不知道哪个倒霉鬼的坐骑拉响了草丛里的诡雷,被连人带马送上了西天。
&esp;&esp;其他伪军立刻乱成了一锅粥,拉紧缰绳,不肯再前进半步。杨耀祖气得破口大骂,亲自端起轻机枪,冲着伪军们的头顶就是一通狂扫,“不准停,不准停。继续先前走,土八路随身能带多少枚手榴弹?炸响一枚就少一枚!”
&esp;&esp;“狗娘养的,你怎么不自己来趟?!”伪军们低声咒骂,在机枪逼迫下继续向前挪动。又蹭了五六米,耳畔再度响起了手榴弹的爆炸声,这次,是三枚齐响。将伪军炸翻了十几个,其他的一拨坐骑,掉头就跑!
&esp;&esp;“废物,你们也配称作军人!”没等杨耀祖发怒,儿玉末次已经忍耐不住,大骂着拔出指挥刀,指向带头后退者,“给我打,这种废物,没有活在世上的价值!”
&esp;&esp;“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小鬼子可不会像杨耀祖那样朝着天空开火,直接用枪口对准逃命者就是几串点射。登时,就有二十几名伪军中弹落马,数量远远超过了被手榴弹炸死者。其余见势不妙,嘴里发出一声惨叫,再度拨转坐骑,直接向不远处的战壕冲去。
&esp;&esp;“后退肯定被执行军法,前进说不定能冲出一条血路!”抱着类似的想法,三百余名伪军向着远处的战壕,发起了决死冲锋。刹那间,马蹄声、喊杀声,手榴弹爆炸声响成了一片。
&esp;&esp;注1:据一些开国将领的回忆录记载,抗日战争初期,八路军将主力部队分散开打游击,因为新兵太多,装备也太差,导致同等规模的部队,战斗力大幅下降。但随着时间推移,新兵又被战争磨砺成了老兵。部队的战斗力就慢慢又恢复到了分散前状态。
&esp;&esp;注2:伪满洲,一个团大约六百人,一个营则两百人上下,甚至更少。具体可参考诺门罕战役中的石兰斌混成旅,该旅骑兵一个团,步兵一个团、炮兵一个团,通信队一个,总兵力搞笑地“高达”一千三百七十六人。
&esp;&esp;赤子(十一中)
&esp;&esp;“刷!”照明弹发出青绿色的光芒,将伪军们的面孔照得一片惨白。骑在早已疲惫不堪的战马上,他们晃晃悠悠地朝远处的半弧形阵地发起冲锋,就像一群没有灵魂的僵尸。一边冲,嘴里还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嚷,“啊啊啊”。
&esp;&esp;“轰轰!”又有两颗诡雷爆炸了,将几匹战马和它们背上的伪军一并送上了天空。然后变成一堆血肉落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其他伪军的脸上。那些原本就神经几乎崩断的伪军被血肉碎块一砸,心中最后的理智也荡然无存。惨叫着端起骑枪,朝着二百多五十米外的战壕就是一通狂射。根本不管能不能打中敌人,也无暇考虑弹仓里的子弹打空后,自己还有没有机会重新装填。
&esp;&esp;大部分的子弹都不知去向,照明弹能提供光源持续时间太短,伪军们的射击水平也非常有限,开枪的效果只相当于走夜路时吹口哨,纯属自己给自己壮胆儿。但是偶尔也有零星数颗子弹打进了战壕前临时堆起的土包上,发出“噗、噗!”地几声闷响,然后就再也不见踪影。
&esp;&esp;“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儿玉中队的机枪也响了起来,曳光弹拖着长长的尾巴,从伪军队伍两侧掠过,打得战壕上尘土飞溅。这种特制的机枪子弹在弹头外壳表面涂了一层磷化物,飞行过程中与空气摩擦而燃烧,能发出一道惨绿色的轨迹。非但令子弹的威力看起来更为恐怖,还能借助惨绿色的轨迹,帮助射手修正弹道。很快,便有更多的发着光和不发光的机枪子弹打进了战壕边缘的土堆中,将土堆打得越来越矮,越来越薄,随时都面临向下坍塌的危险。
&esp;&esp;听着耳畔单调的“噗、噗!”声,游击队员小巴图抱着步枪,额头上汗珠滚滚。他是去年秋天才入伍的半新兵,以前参加过几次驱逐马贼的战斗,但那几场战斗中,敌我双方无论火力的对比方面,还是人数差距方面,都不像眼下这般悬殊。因此他的心态远不如其他同伴沉稳。才一会儿功夫,抱枪的手臂已经开始颤抖,趴在战壕中的身体也变得无比紧绷。要不是周围的同伴盯得紧,简直恨不得立刻弹起来,站着向鬼子发起反击。
&esp;&esp;“不要着急!”张松龄冒着腰从战壕中走过,伸手拍打了几下小巴图的肩膀,帮他做适度放松。“不要着急,让他们走得再近一些。天太黑,距离这么远,谁也保证不了一枪就能命中目标!”
&esp;&esp;“我,我不是紧张。我是,我是怕他们冲起速度来!”小巴图回过头,不甘心地替自己辩解,“咱们总共才五十来人,要是伪军一会儿豁出命往前冲的话”
&esp;&esp;“他们豁不出去!他们要是豁得出去的话,就不会给小鬼子当走狗了!”张松龄笑了笑,一语戳破伪军的虚假外壳。“不信你等着看,他们肯定越走越慢,越走越没精神!”
&esp;&esp;事实正如他所料,伪军才刚刚走过先前手榴弹三连爆的位置,就又开始拖延时间了。谁也不肯走在第一排,谁都希望下一个踏中诡雷的倒霉蛋不是自己。
&esp;&esp;小巴图被伪军的窝囊样子逗得咧嘴而笑,身上的紧张感觉瞬间散去了一大半儿。回过头,低声向张松龄保证,“胖队,你放心。我,我绝对不拖大伙后腿!”
&esp;&esp;“咱们都是一样的,不存在谁拖谁后腿的问题!当年第一次跟小鬼子打阵地战的时候,我也差点儿拿不起枪来!”张松龄笑了笑,继续低声安慰。第一次拿枪打鬼子,还是在铁血联庄会。大部分会员都逃走了,会长大人也不知所踪,副会长杨大顺更利落,干脆带人洗劫了自家的仓库。只有平素神神叨叨的老军师,带着他和另外几名小伙子,不愿意“白吃乡亲们家的烙饼”,堵在了村口的磨坊旁。用自己的性命,多少捍卫了一点儿被征服者的尊严!
&esp;&esp;好像已经很遥远的事情了,又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张松龄笑着叹了口气,低下头,再度检查手里的秘密武器。那是一支崭新的掷弹筒,是游击队今年春天偷袭川田国昭的运输队时缴获的,当时还缴获了几挺鸡腿子重机枪和一大批其他枪支弹药。但是因为没想到小鬼子会突然发起偷袭,这些原本可以发挥重要作用的武器都没被游击队随身携带。唯一的这支掷弹筒,还是为了帮游击队训练掷弹筒手才带上的。配合小鬼子特制的四十八瓣手雷,威力不亚于一门小迫击炮。可惜的是大伙只随身携带了十六枚弹药,待会儿战斗中必须一枚枚计算着使用。
&esp;&esp;“胖队,等打完这仗,你也教我使使这东西呗!”又半闭着眼睛听了片刻机枪声,小巴图回过头,带着几分期盼央求。游击队挑选掷弹筒手时,条件非常苛刻。像他这种心态容易紧张的,当然不具备入选资格。平素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拿着一把空掷弹筒比比划划,自己只有在旁边流口水的份儿,那心情,要多烧得慌有多烧得慌。
&esp;&esp;“成!”张松龄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等打完了这一仗,你也差不多炼出来了。操作掷弹筒应该没什么问题!”
&esp;&esp;“谢谢胖队!”小巴图讨好地笑了笑,转过身,继续趴在战壕边缘观察敌人的动向。一百十米外,伪军们已经走得像乌龟在爬。每向前挪几步,就试探着拉紧战马的缰绳,同时不停地向后回头。
&esp;&esp;“再拖延,统统死啦死啦的!”在伪军们身后督战的儿玉末次忍无可忍,再度命令身边的机枪手发出死亡威胁。这一回,子弹紧贴着伪军们的头皮扫过去的,吓得后者像肛门被人捅了一般,猛地身体一抽,然后屋里哇啦的怪叫着,再度用脚跟磕打马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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