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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节（第3页）

&esp;&esp;年节本来就是能少事就少事，又摊上皇帝病重，等?闲事务更是能压就压，绝对不在?特殊时期给内阁大?人们找事。

&esp;&esp;“画幅画吧。”程丹若道，“现在?就画。”

&esp;&esp;她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拖延，“来人，点灯，把?颜料都找出来。”

&esp;&esp;还没到睡觉的时间，屋里内外至少有七八盏灯，都烧得正?旺。但要夜间作?画，这点光明远远不够。

&esp;&esp;程丹若让丫鬟挪了书案，放在?吊灯后方，再点两盏落地灯放在?斜前方，案上再点两盏小小的书灯。

&esp;&esp;这么多蜡烛齐齐点燃，昏暗的室内顿时明亮不少。

&esp;&esp;“画吧。”她把?他拉到书案前，帮他挑选颜料。

&esp;&esp;谢玄英莫名其妙被妻子?布置了任务，一头雾水：“你要我画什么？”

&esp;&esp;“不知道。”她注视他的眼睛，“我今天让大?郎二郎画了梅花，但无关紧要，你却不一样。好好想想，你该画什么更合适。”

&esp;&esp;他微微一怔，抬眼对上她的目光。

&esp;&esp;一切尽在?不言中。

&esp;&esp;谢玄英默然。

&esp;&esp;程丹若搭手在?他肩头，无声地抚慰片刻，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拿过裁纸刀，估摸着能藏进?袖中的尺寸，裁了一方宣纸。

&esp;&esp;拿她最喜欢的水晶镇纸压住纸张两边，抚平褶皱。

&esp;&esp;兰心?为笔洗注水，她把?毛笔一只只搁上笔架，好像一管排笛。

&esp;&esp;圆圆的瓷盒拧开摆出：纯净的朱砂，硫磺和铅做的黄丹，花草中提取的靛蓝，铜上刮下的绿，胡粉银朱调和的紫粉，青金石研磨成的青，珍珠磨出的白。

&esp;&esp;当然，不能忘了松烟制成的墨。

&esp;&esp;谢玄英叹了口气，挽袖磨墨，提笔就画。

&esp;&esp;“已经想好了？”她意?外。

&esp;&esp;“你一说，我就想到了。”他回答，“我画我的，你累了一天，去睡吧。”

&esp;&esp;她道：“我不困，陪陪你吧。”

&esp;&esp;微凉的心?头弥漫上暖意?，谢玄英瞅瞅她：“那你坐着。”

&esp;&esp;程丹若每天在?故宫来回走?几趟，腿都走?细了，没有逞强，坐到旁边翻出针线，随手打几个手术结。

&esp;&esp;速度明显下降。

&esp;&esp;最近几年，她好像都没有上过手术，练习打结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手都生了。

&esp;&esp;唉，技艺就是最残酷的，一旦疏于练习，就会从过去的水准跌落下来。运动也好，手艺也罢，都是如此。

&esp;&esp;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并不觉得焦躁或惶恐，而是平静地接受了现实。

&esp;&esp;-

&esp;&esp;乾阳宫，明黄帐中。

&esp;&esp;皇帝在?深夜突兀地醒了。下午吃的药已失去效力，他再度感受到了无处不在?的痛苦，和无法抑制的难受。

&esp;&esp;他费力地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微弱的烛火，和跪在?矮几旁边的女人。

&esp;&esp;是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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