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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其实，靖江王一脉也不过是沾了程太后的光，因此封王，成了宗室。&rdo;胡太后将话一转，&ldo;要论皇室血统，真正尊贵的除了帝系，就是宁平大长公主一脉了。宁平大长公主，那是与你父皇同父同母的大长公主，她活着时的气派，你当知晓。昔年，英国公府获罪，看在大长公主的面子，亦未波及魏国夫人。这些年，皇家对魏国夫人如何？她经年不来宫里给哀家请安，视哀家为无物，哀家可有说过她一字不是。魏国夫人之女，谢家姑娘，帝都皆知聪明能干，不是省油的灯。&rdo;最后一句漏了些许心绪，胡太后立刻补充道，&ldo;可要嫁西蛮王为王后，可不就得寻个能干的么？咱家女孩子自小在宫里长大，娇花软玉一般，论口齿论泼辣，都不及谢姑娘。皇帝想想，西蛮是不是得这样一个人去才顶用。她去了，叫她母亲继续荣养，陛下就是再升一升魏国夫人的诰命，也无妨碍。就是辈份，也合适啊。陛下收谢姑娘为义女，封个公主，一样下嫁西蛮，一去就是王后，其他女子，如何有这样的国母命。&rdo;穆元帝都惊叹她娘说出这样一篇入情入理的话来，不过，穆元帝仍不急着下论断。皇帝儿子不急，胡太后直接召了闺女进宫商议，文康长公主不大赞同，道，&ldo;一则谢莫如虽是宁平姑妈之后，可她毕竟不是宗室；二则只听说罪臣之女去和亲的，谢家正当重用，要拿他家闺女去和亲，谢家安能愿意？这岂不是要寒臣子之心？&rdo;胡太后道，&ldo;愿不愿意，一问谢贵妃就知。&rdo;文康长公主道，&ldo;您老当面儿这么问，叫谢贵妃怎么说？谢莫如又不是谢贵妃的闺女，她娘是方表妹，方表妹愿意不？&rdo;胡太后嘀咕，&ldo;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一品国夫人诰命一年俸禄也好几百两银子，恩典魏国夫人这些年，正用她给国家出力时，她倒不愿意了？&rdo;文康长公主不欲母亲掺和这些，苦口劝道，&ldo;母亲只管放心，这些朝廷大事，有皇兄呢，让皇兄做主吧。&rdo;胡太后仿佛犯了犟病，&ldo;哀家绝不会眼看着三丫头去和亲！靖江也不成！&rdo;亲娘不讲理，文康长公主简直能愁死，连准备儿子大婚的心都没了。胡太后无所谓，她如今是皇帝亲娘，谁也不能怎么着她，文康长公主之话不合她心意，她直接让宁荣大长公主、宜安公主进宫商量主意，宁荣大长公主笑道，&ldo;果然是娘娘有智慧有眼光，我就想不到，这一来，既解了陛下的难处，又解了朝廷的难处，一举双得。&rdo;胡太后道，&ldo;文康说，怕谢家不乐意呢。&rdo;宁荣大长公主多滑溜的人，她双眸望向宜安公主，笑道，&ldo;这个啊，问问宜安就知道了，我看谢家素来忠心。&rdo;宜安公主含糊道，&ldo;这个我不大懂，得看朝廷的意思吧？&rdo;宁荣大长公主笑与胡太后道，&ldo;宜安毕竟做人媳妇的，怎好做主这事？要不，娘娘先问一问谢贵妃？倘真有人能同唐时文成公主一般，促进两国和平，亦是功在青史哪。&rdo;胡太后忙道，&ldo;我也这样说。&rdo;问谢贵妃，谢贵妃能说什么，谢贵妃道，&ldo;此事还是要问家父，臣妾入宫多年，已是皇家的人了，不好再做主娘家的事呢。&rdo;略一思量，谢贵妃又补充一句，&ldo;谢家一向忠心，陛下但有吩咐，自当从命。&rdo;事情到这一步，谢家不知道也难呢。谢太太知道这事儿都觉着是自己幻听，谢太太诧异的看向丈夫，道，&ldo;咱家，咱家又不是宗室？怎么能叫莫如去和亲？&rdo;虽然前些年谢太太一直不大喜欢这个孙女，但这几年她跟谢莫如处的不错，换句话说，就是关系一般，也不愿孙女去和亲哪。谢尚书先安抚老妻，&ldo;莫急，我想想法子。&rdo;谢太太道，&ldo;要不，我进宫跟娘娘说一说？&rdo;谢尚书思量片刻道，&ldo;也好，倘太后提起此事，你就往我身上推。&rdo;谢太太叹，自从宁平大长公主过逝，宫里也没个规矩了，这等令臣女代嫁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她们谢家，一向忠心朝廷，好端端的又无罪过，如何就叫她家孙女远嫁万里，给蛮人做妻子哪！谢太太进宫找贵妃闺女打听内情，诰命入宫，先要去慈安宫报道，胡太后往日并不多理会谢太太，一般就是看看诰命牌子，便打发谢太太去麟趾宫了。这回却是问起谢太太，&ldo;我听说你家大姑娘实在出挑，想认她做个干孙女，不知你可乐意？&rdo;谢太太早有准备，忙道，&ldo;娘娘天恩，是那孩子的福分，只是祖孙多年，孰能无情，一想到那孩子要远离臣妇，臣妇也不知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了？&rdo;胡太后哼了一声，对谢贵妃道，&ldo;好生同你母亲说一说，忠心二字可不是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闲说来的。&rdo;谢贵妃柔声应了，母女二人去麟趾宫说话。母女二人如今说的也就是谢莫如的事了，谢太太道，&ldo;莫如毕竟是外臣之女。&rdo;谢贵妃轻声道，&ldo;若和亲，自然是要以公主的名义出嫁。&rdo;谢太太心下一沉，&ldo;娘娘？&rdo;谢贵妃含糊，&ldo;如果没有合适的人，莫如的才干又足以堪以任，倘陛下有意，母亲……&rdo;她一直没见过娘家侄女，但倘若谢莫如能在西蛮站住脚，对三皇子将来不是没有益处。每个母亲都是自私的，何况谢莫如，谢莫如始终……谢太太满腹心事来，满腹心事去。回府后，谢太太好一阵唉声叹气，谢柏道，&ldo;我托公主代为在太后面前转寰，如今看来，慈安宫主意已定。母亲放心，此事并非小事，我上书陛下，咱家并无把莫如过继之意。&rdo;谢太太虽是为谢莫如这事儿伤感，听儿子这样一说，又连忙抓住儿子的手臂，急道，&ldo;这怎么成？万一陛下主意已定，你这贸然上书，岂不是要得罪陛下！&rdo;&ldo;母亲放心，我自有分寸。&rdo;谢柏说的笃定，谢太太依旧惴惴，晚上同丈夫说了，谢尚书道，&ldo;私下上书，让阿柏试探一下陛下的心意也好。&rdo;谢尚书问，&ldo;莫如怎么样？&rdo;谢太太叹，&ldo;我哪里敢让她知道。&rdo;言外之意，谢莫如还好。谢尚书道，&ldo;她还不知道？&rdo;这不大可能吧，谢莫如这一二年都跟着学习管家，有几个管事对她颇为恭敬，这等大事，外头消息略为灵通的都知道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ldo;我想着，还是先不要同她讲。&rdo;谢尚书决定同谢莫如谈一谈，&ldo;我来安排。&rdo;依旧是内书房。因谢尚书偶尔会同谢莫如在这里说话，下人打扫收拾颇为用心，听说主子要用，连忙搬了两盆炭来暖屋子，又在椅榻上铺陈上厚垫子，紫铜香壶中燃起一炉袅袅檀香。谢尚书问，&ldo;外头风言风语说要你和亲西蛮的事，你听到了吗？&rdo;谢莫如双手捧着个青玉小手炉，点头，&ldo;大概这就是祖父也无法左右的局势吧。&rdo;谢尚书陡然想到谢莫如的前话，心下微凛。谢莫如道，&ldo;祖母今天进宫，回来时脸色十分难看，想是结果不大好。&rdo;&ldo;你的事，还没定。&rdo;&ldo;让祖母不必再进宫了，贵妃膝下有三皇子，难免要替三皇子考虑，她是不会同祖母说实话的。&rdo;谢尚书不由替女儿分辩，&ldo;贵妃在宫里，也有难处。&rdo;宫妃还不是要看胡太后脸色过日子么。&ldo;不，如果她同祖母说我的事还没定，祖母回家不是这种脸色。&rdo;谢莫如就有这种笃定，&ldo;依贵妃的身份，不会直接说谎，但她用言语暗示引导祖母，祖母信了她的话。&rdo;谢尚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谢莫如道，&ldo;利害之时现真性，贵妃太急躁了，以后，她还会犯这个错误。&rdo;谢尚书道，&ldo;这么说，你心里有数了。&rdo;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关心贵妃，贵妃也是……在宫里安享尊荣富贵就好，这么急着伸手做甚！谢莫如道，&ldo;端看陛下心意吧，还没到生死攸关的时候。&rdo;谢尚书松口气，&ldo;你心里有数就好。&rdo;谢莫如淡淡，&ldo;最差也不过是去和亲，怕什么！&rdo;谢尚书刚松开的那口气，又提起来了。别人和亲他真不怕，要让谢莫如去和亲，谢莫如不怕，他怕！☆、一个馊主意谢莫如在联姻名单中这件事，让不少人都觉着有些震惊。起码李宣就去问他娘了，文康长公主皱眉，&ldo;絮叨什么，我已经说了谢姑娘不合适，她又不是宗室，嫁西蛮也轮不到她。甭听风就是雨的。&rdo;李宣松口气，&ldo;那就好。&rdo;文康长公主摆摆手，腕上金镯互撞，发出叮咚脆响，夹着文康长公主的话，&ldo;我说话又不管用，说了也是白说。&rdo;李宣：……李宣给他娘鼓劲儿，道，&ldo;娘，你可得坚持你的立场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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