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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大师，你说谁要死了？&rdo;鲁妈妈尖叫道。&ldo;这屋里被人埋了巫蛊，设成了死门，岂有活人之理。&rdo;那和尚的话音还没落，郝嬷嬷的嘴角就涌出了白沫，眼睛也开始上翻，眼瞧着就进气多，出气少了。那和尚说完，也不待楚懋再撵人，径直往门外去，临行时看了阿雾一眼，嘴里念叨，&ldo;还不快跟我去了，这世上哪里容得了你这妖孽。&rdo;&ldo;大师，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家嬷嬷。&rdo;鲁妈妈不顾楚懋的意思，猛地扑到和尚脚边。那和尚却理也不理地往外走，鲁妈妈就转身来求楚懋。楚懋这才发话道：&ldo;去请那和尚回来。&rdo;那和尚回来就领着人将红药山房一通乱翻，起出了四角埋下的布人，又从郝嬷嬷睡的床板下寻出了一个小纸人。无一例外的上面都有郝嬷嬷的生辰八字。四个小布人的身上皆扎着绣花针。鲁妈妈将这五件东西捧到楚懋的跟前，低头不语，床上的郝嬷嬷总算恢复了安静。&ldo;请大师上座，大师救了姑姑，我必有厚谢。&rdo;楚懋道。那癞头和尚却摆摆手，&ldo;出家人讲求因果，不求回报。只是看这府里有人作孽，老和尚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救。&rdo;说罢哼着众人皆听不懂的曲子，踏着他那双露脚趾的破芒鞋走了出去。&ldo;这事必然是有人害姑姑，姑姑如今昏睡不醒，阿雾，我把内院交给你，你务必把人找出来。&rdo;楚懋回头看着阿雾。阿雾此时早已经从惊吓中回过了神，脸色还有些白，但人已经清醒了，立马接过了楚懋的话道：&ldo;殿下放心吧，我定然会找出害郝嬷嬷的人。&rdo;&ldo;王爷！&rdo;那鲁妈妈却一脸震惊地望着楚懋，张嘴欲言，却又不敢开口，踌躇了良久&ldo;咚&rdo;地一声跪在地上道：&ldo;奴婢有话回禀王爷。王妃从没打理过内务，这样的大事交给王妃岂不耽误？奴婢并非看轻王妃，只是王妃毕竟年轻，而这害人之人一天不找出来，嬷嬷就一天难安，王爷，如今求的是快，还请王爷三思。&rdo;鲁妈妈冲楚懋直磕头。楚懋看了一眼阿雾，阿雾从他身后走出来，缓缓道：&ldo;郝嬷嬷受了魇魔昏睡不醒，布偶又是从红药山房起出，依我看，红药山房所有伺候的人最有嫌疑，应当让人将她们拘了，再做询问。&rdo;&ldo;吕若兴，王妃的话你听见了？&rdo;楚懋道。&ldo;是，奴婢这就去办。&rdo;吕若兴应道。&ldo;王爷？！&rdo;鲁妈妈一脸悲愤地看着楚懋，倒像楚懋还不如她一个下人关心郝嬷嬷似的。&ldo;鲁妈妈，姑姑如今病着，无法理事，你将府中对牌、账册、库房钥匙整理好，交到王妃手里。我是信你对姑姑的一片忠心的，你就好生在姑姑身边伺候。&rdo;楚懋仿佛没看到鲁妈妈的神情一般，冷静地道。阿雾万万没料到这当口，楚懋居然会连同祈王府的中馈一并交给了她。要知道，没查出究竟是谁害了郝嬷嬷之前，同红药山房有隙，矛盾最大的非玉澜堂莫属，她自然是第一个要被怀疑的，是以鲁妈妈才再三阻拦阿雾来彻查这件事。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非阿雾莫属。讨厌的郝嬷嬷病了，又收回了中馈权，便是让阿雾来查，她也得第一个查自己。阿雾迟疑地看了看楚懋，不知道他心里是相信自己，还是在算计自己，想让自己得意忘形之际而自露马脚？只可惜这件事非她所为，她自然没有马脚可露，但栽赃陷害这种事屡见不鲜，阿雾回去第一个要查的就是玉澜堂近日有没有异常。&ldo;夜了，你先回去睡吧，我在这儿守着姑姑。&rdo;楚懋转头向阿雾柔声道。阿雾又看了看楚懋的眼睛，在里头无法读出任何情绪，&ldo;我陪你一起守嬷嬷吧？&rdo;阿雾道。楚懋没说话只看了看阿雾，阿雾只能识趣地先行离开，很显然祈王殿下不喜欢任何人违背他的意思。阿雾一回玉澜堂，就让紫扇去请了宫嬷嬷过来。这么晚还请她过来，宫嬷嬷自然明白肯定是出了大事了，因此也顾不得整理仪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匆匆到了东次间，&ldo;王妃，可是出了什么大事？&rdo;璃镜将红药山房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宫嬷嬷，&ldo;嬷嬷，我如今只担心有人栽赃陷害，你一定替我再好好查一查玉澜堂的人，特别是和红药山房有来往的，咱们查出来总比他们查出来好。&rdo;&ldo;王爷他可相信王妃？&rdo;宫嬷嬷问道，这里头的关键就是楚懋相信谁。阿雾无奈地笑了笑，&ldo;这里头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我，换了你是殿下，你会相信我吗？&rdo;宫嬷嬷愣了愣，?&ldo;可是这里头的破绽也太多了，那就那么巧去请人的一出门就遇到个癞头和尚，一来就找出了魇魔之物，设这局的人岂非太蠢了，王爷定然能看出王妃是被陷害的？。&rdo;&ldo;嬷嬷，用这个法子的不是太蠢，而是太厉害了，太了解我了。&rdo;阿雾苦笑道。&ldo;若是殿下没看出这里头的破绽，这府里害郝嬷嬷的最大嫌疑人一定是我，有没有我都无所谓，殿下心里都有根刺。最妙的是，上回我昏迷不醒，医药无治，听说是大慈寺的慧通禅师为我诵持经文才醒过来的，所以郝嬷嬷中邪一说就说得通了。郝嬷嬷平时脚行不便，但偏偏今日却跟常人无异，那和尚也有些古怪，这若非用中邪和神通来解释，实在说不过去。这世上也是有巧合的。&rdo;阿雾分析道。宫嬷嬷点了点头，&ldo;可我还是觉得里头疑点太多。&rdo;阿雾点点头，&ldo;是，可是我能肯定我没做过这件事，而对方大概也心知肚明，若不出我所料，我最后找出来的人一定是红药山房的。这一局明显是郝嬷嬷自编的一出戏，就为了陷害我。&rdo;&ldo;是呀，肯定如此。&rdo;宫嬷嬷道。&ldo;可是，小时候，我家里发生过一件事。&rdo;阿雾看着宫嬷嬷，缓缓地开始讲王姨娘的故事。&ldo;王姨娘并没有施巫蛊害我的祖母，是我将人偶放在她屋里的，却陷害她施法魇魔了我父亲。&rdo;阿雾道，&ldo;所以……&rdo;&ldo;所以这件事往深了想，也可以是王妃将人偶放在郝嬷嬷屋里，却陷害郝嬷嬷自己魇魔自己。&rdo;宫嬷嬷接过话道。阿雾不语，就是默认了。&ldo;可是其他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rdo;宫嬷嬷问道。&ldo;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不得不防，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rdo;阿雾起身踱到窗边，&ldo;如果我料得不差，玉澜堂应该是干净的，我相信嬷嬷你的手段。可是正因为太干净了，毫无破绽，反而显得更像是我做的。因为事实就是，我是最大受益者。&rdo;阿雾仰着脸感受着窗外的微风带来的凉意，稍稍去了些心头的燥意。&ldo;所以不管找不找得到证据，错的都是咱们玉澜堂？&rdo;宫嬷嬷倒吸一口气，&ldo;这人好深的心机。&rdo;&ldo;是啊，所以她才能在深宫中保全殿下，其他人哪能有这个本事。&rdo;阿雾叹道。&ldo;可是，既然找不到证据，王爷也就不能拿王妃如何，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rdo;宫嬷嬷问。&ldo;只要殿下心里对我有了猜忌，那今后再出事儿，也就容易安在我头上了，她很有耐性呢。&rdo;阿雾轻声道：&ldo;不管怎样，嬷嬷还是查一下玉澜堂吧，万一她想一击致命呢？我也得睡一觉，好好想想这件事。&rdo;阿雾只觉得自己心、身都疲惫不堪。☆、211阿雾躺在床上，原以为自己会焦虑得睡不着，结果才沾了枕头就睡了过去，大天亮才醒过来，忙问道：&ldo;殿下还在红药山房吗？&rdo;&ldo;殿下回来换了衣裳就上朝去了。&rdo;紫扇一边伺候阿雾盥洗一边答道。不得不说，隆庆帝实在是个勤政的皇帝，除了身子实在不适的时候，昧爽视朝，无有虚日。&ldo;郝嬷嬷那边，情况好些了吗？&rdo;阿雾又问。&ldo;奴婢去问过安了，郝嬷嬷已经行了过来，早晨还用了半碗冰糖燕窝。&rdo;紫扇道。&ldo;好丫头，我离了你可怎么办？&rdo;阿雾笑叹一声。紫扇是她身边的大丫头，她去红药山房问安，代表的就是阿雾的态度，这个分寸紫扇拿捏得极好。&ldo;奴婢就一辈子守着王妃呗。&rdo;紫扇哄着阿雾笑。过了一会儿，紫宜也回来了，一边伺候阿雾用早饭一边道：&ldo;吕公公已经将红药山房的人都拘了起来，主子想怎么审她们？&rdo;&ldo;自然是先查抄她们的房间，总有点儿蛛丝马迹。&rdo;紫扇这个臭皮匠道。阿雾没说话，静静地用了一碗粥，拭了拭嘴，这才吩咐紫扇道：&ldo;这两日你盯着琼芷院一些，我就怕鹬蚌相争，黄雀在后。&rdo;紫扇应了声&ldo;是。&rdo;尽管阿雾已经基本肯定昨晚是郝嬷嬷自编自演的戏，却也不敢笃定，最怕千虑一失。聪明人的一个毛病就是疑心重。吩咐了紫扇，阿雾这才带了紫宜、紫锦和冰霜一同去了红药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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