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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2页）

&esp;&esp;梁远昌沉吟不语，梁家长子梁兴从旁提醒：“父亲，咱们广发了义拍的帖子，不能失信于人啊。”

&esp;&esp;梁远昌于是点点头：“春花老板，还是先请入座吧，稍后义拍开始，你若出得高价，老朽自然将‘来燕楼’拱手奉上。”

&esp;&esp;春花冷笑了声，不再纠缠，让小章送上了寿礼，便入席就坐。

&esp;&esp;梁兴望着春花背影，低声对梁远昌道：“父亲真要把‘来燕楼’卖给她？”

&esp;&esp;梁远昌叹了一声：“这几年，她在汴陵呼风唤雨，多么得意！我也曾担心她心中嫉恨，暗地里给梁家使绊子。不过她顾念着我和她祖父那点微薄交情，还有你媳妇对她的一点恩情，毕竟没对梁家动过手，反而是能避则避。这‘来燕楼’，当年就该是她的，如今她肯光明正大地买，那就给她罢。”

&esp;&esp;梁兴脸上现出不忿：“父亲是年纪大了，对一个黄毛丫头如此退让。她有什么了不起，吴王府不是连药材生意都给了咱们么？”

&esp;&esp;梁远昌瞪他一眼：“吴王府的生意，是容易做的么？我是年纪大了，可我不糊涂！当年那事，咱们做的确实不地道。拳怕少壮，但凡你房里能生出一个有本事的，我还需要忌惮她长孙春花么？”

&esp;&esp;梁兴讪讪不语。

&esp;&esp;另一边，春花入了上席恭恭敬敬向他行了个礼：“严先生。”

&esp;&esp;严衍点点头，随口问道：“钱庄诸事都好么？”

&esp;&esp;“还算平安。只是苦了东家，我看账比先生慢太多，有些还是要东家自己拿回去连夜核对。”

&esp;&esp;严衍皱眉，果见春花眼睑下又冒出了久违的淡淡阴影。

&esp;&esp;官宦之家往往蔑视商人，以为从商者都是奸诈欺瞒之徒，京中的达官贵人们尤甚，严衍从前也算是其中一员。但在长孙春花这里，他只看到一个勤恳辛劳的商人，靠自己身体力行的查访、礼贤下士的招揽和聪慧果断的新意，在强手如林的汴陵商界谋得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esp;&esp;世人骂她不守闺训，更疑她行事不正，皆因她是女子罢了，实在不公。

&esp;&esp;坐对面的秦炳坤见他二人落座，大声道：“陈掌柜，寻家和长孙家也就罢了，你一个开饭庄的，也要抢‘来燕楼’？”

&esp;&esp;陈葛懵了一懵：“‘来燕楼’是什么？”

&esp;&esp;秦炳坤：“……”看他好像真的不知，便悻悻住了嘴。

&esp;&esp;春花失笑：“看来这一桌子人，只有陈掌柜一个人是真心来贺寿的。”

&esp;&esp;严衍也从未听过“来燕楼”，思忖了片刻，正打算不耻下问，却见春花招呼了小章近前，状似闲聊道：

&esp;&esp;“小章，你总该听过‘来燕楼’吧？”

&esp;&esp;小章看了一眼严衍，温驯地答：“小的似有耳闻，但内中故事并不清楚。还请东家赐教。”

&esp;&esp;春花便好整以暇道：“五年前，汴陵营造行里有一位天纵英才的营造师，名唤祝般，这‘来燕楼’，就是祝般师傅设计的最后一座楼宇。祝般师傅在‘来燕楼’上倾注了毕生心血，为了兴建‘来燕楼’，还借贷无数，可在建成那日，来燕楼竟断了一根弯梁，塌了。祝般师傅也因此声名尽毁，倾家荡产。”

&esp;&esp;严衍听得认真，忍不住问：“既然已经塌了，今日义拍的又是什么呢？”

&esp;&esp;春花却仿佛没听到，不做声。

&esp;&esp;小章骤然醒悟，连忙依葫芦画瓢地重问了一次。

&esp;&esp;春花这才道：“来燕楼塌以后，祝般师傅心有不甘，大病而亡。死后，他生前所绘的来燕楼设计图稿不知怎地到了梁家手里。今日义拍的，就是‘来燕楼’的图稿。谁拿到图稿，就能依图重建一座来燕楼。”

&esp;&esp;小章已经是个成熟的传声筒了，乖觉地提问：“来燕楼都塌了，设计图稿还有什么价值？”

&esp;&esp;“来燕楼建成之日，斗拱织彩，横梁云纹，雕镂连檐，藻绣朱绿，果然招来远近十里的燕子，绕楼喜鸣不止。其后虽然楼塌燕散，但那吉祥盛景，汴陵人都亲眼所见。”她顿了一顿，“燕子又称‘元鸟’，即尘世的问了，才慢悠悠答道：“一般汴陵人自然是不关心修仙，但……吴王府那位笃信仙术……”她颇有深意地收住了话头，扫视席间众人，朗声道：“小章啊，今儿个咱们是冲着什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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