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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1页）

&esp;&esp;徐西临把书包往肩上一挂：“您贵姓？”

&esp;&esp;“姓郑，你小时候也是……”

&esp;&esp;“郑先生，”徐西临想了想，决定先用大人的方式回话，“您作为一个股东，已经把持有的相关公司的股份都出售了，卖了十多年，还想保存分红和查账的权利，没有这个理，您说对吧？”

&esp;&esp;男人当场一愣。

&esp;&esp;而后徐西临很快原形毕露，回归了青少年模式，冲他挥挥手：“还有，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说我妈坏话，抽不死你丫，不信你就试试。”

&esp;&esp;说完，徐西临就扬长而去了。

&esp;&esp;窦寻替他回头瞪了这位“郑先生”一眼，飞快地追了上去。

&esp;&esp;此时已经有点初夏的意思，槐花冒出了一点白色的端倪，干燥的夜风中浮动着一股朦胧的暗香。

&esp;&esp;窦寻不声不响地在徐西临身后跟了一会，回忆着老成他们遇到类似的情况是怎么跟徐西临交流的——好像就是走过去，用肩膀轻轻碰他一下，递个眼神或者揽着他的肩拍一下，就算是安慰了。

&esp;&esp;于是窦寻笨拙地凑上前去，学着老成他们的动作，用肩膀“轻轻”撞了徐西临一下……然而他没学好，一下撞过了劲，把徐西临撞得往旁边趔趄了半步，还给吓一跳。

&esp;&esp;徐西临莫名其妙地问：“你干嘛？”

&esp;&esp;窦寻：“……”

&esp;&esp;窦寻万分挫败，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esp;&esp;徐西临反应了三秒，终于有点明白窦寻好像是想安慰他，当场被这个活宝逗坏了，把什么“正先生”“歪先生”都丢在了一边。

&esp;&esp;他小跑了几步，往窦寻后背上一扑，胳膊肘勒住他的脖子往后一带：“你怎么那么好玩啊豆馅儿。”

&esp;&esp;窦寻被他勒得脸都红了，炸着毛挣脱，然后俩人你捅我一下，我推你一下，追跑打闹着回了家。

&esp;&esp;到家门口，徐西临才有点喘地停下来，叮嘱窦寻说：“今天的事别告诉别人，特别是我妈跟我姥姥。”

&esp;&esp;窦寻认认真真地点点头，徐西临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的，又憋不住了，扶着门框笑得停不下来。

&esp;&esp;“笑个屁，”窦寻耳根发红、面色铁青地推开他进了门，恶狠狠地说，“傻逼。”

&esp;&esp;拒考

&esp;&esp;自称是徐西临他爸的郑先生后来又在六中学校门口徘徊过几次，但徐西临身边每次都拉帮结伙地跟着一个篮球队，呼啸而过，对他视而不见，郑先生根本找不到机会说话。

&esp;&esp;过了一阵，郑先生又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徐西临的电话号码，每天小心地掐算着他下课的时间给他发短信，于是徐西临把他拖黑了。

&esp;&esp;一个月以后，郑先生把一个包裹寄到了徐西临学校，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双限量版的球鞋，还有一张纸条，写着出于工作原因，郑先生马上又要出国了，给他留下一点纪念，希望他偶尔也能想起爸爸云云。

&esp;&esp;可惜，徐西临不吃这套。

&esp;&esp;他比划了一下球鞋的尺码，颇为随意地往桌子底下一塞，成年趴

&esp;&esp;徐西临从学校教育超市里买了一袋鱼片挂在单杠上，双手一撑就坐了上去，问：“你去七里香办公室干什么？”

&esp;&esp;窦寻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荒谬的决定说了。

&esp;&esp;徐西临：“你干嘛不考？”

&esp;&esp;窦寻方才悲愤交加的激烈情绪有点过去了，有点想拿鱼片把徐西临的嘴塞住，因为实在不耐烦再听他把七里香的话重复一遍。不过七里香不会随便出手挠他，徐西临可说不定，窦寻有点没力气打架了，于是没有付诸行动。

&esp;&esp;他也翻上了旁边一架单杠，食不甘味地嚼了一会味精放多了旳鱼片，有几分冷淡地回答：“不想考。”

&esp;&esp;徐西临双手撑在两侧，感觉正装的衬衫穿在身上真是怪不舒服的，有点行动不便的束缚感。他心想：“不想考你瞎报什么名？”

&esp;&esp;不过徐西临知道，窦寻刚才肯定已经被老师家长念叨了一溜够，这会耳朵里不缺告诫和教育，窦寻这孙子拧得很，要是他自己不想考，真把他绑上考场，他也敢交白卷。于是徐西临斟酌了一下，半带安慰半带真情实意地说：“那也正常，我也不太想考。”

&esp;&esp;窦寻：“……”

&esp;&esp;徐西临说完觉得意犹未尽，又顺口抱怨：“其实我还不想上高三，高三天天晚自习上到八点多，晚上还得在食堂吃——听说咱学校食堂炒菜里经常混进扫帚苗，发愁。”

&esp;&esp;窦寻感觉他的愁实在发得太肤浅，把头一偏，不想搭理他了。

&esp;&esp;谁知徐西临又说：“不过你要是能跟我们再玩一年也挺好的。”

&esp;&esp;他说了两句废话，到这里，总算是搔到了窦寻莫名其妙的痒处，他方才炸起的毛一点一点地顺溜下去，近乎沉静地“嗯”了一声，心情渐渐由阴转晴。

&esp;&esp;夕阳渐渐熄灭，起了一点微末的凉风，从被晒了一天的地面上寻隙钻出，少年人两条长腿从单杠上垂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来回荡着，窦寻看着教学楼角落上亮起来的灯，对徐西临说：“张老师问我将来想干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esp;&esp;徐西临反应了一会，才想起“张老师”说的就是“七里香”，他顺着窦寻的话音想了想，发现自己爱莫能助，因为他也不知道将来想干什么——徐西临十分迷茫，过去将近十七年的生命里，他小小的喜怒哀乐起伏大抵是围着“今天可以去哪里玩”，或者“老师又压堂”之类的鸡毛蒜皮起伏，无暇去思考“未来”那么遥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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