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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得怎么如此之快!
徐子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悔不当初,呜咽着将孟氏父子如何在流放途中假死,如何脱逃说了个遍。
说着说着,他方觉手上渐没了知觉,血流不止,他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他的话音越来越低,他真的就快痛晕过去了。
可李佑白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那一柄利剑还牢牢地钉在他手背上。
徐子牧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孟寒还说南越人抓到了一个太医,她手里有本医经,可证,可证皇室血统不正,庆王……”他不觉冷汗涔涔,断断续续道,“庆王不是皇帝亲骨肉,但是有了敕令在手,又可移花接木,外人,外人或可以为陛下也……”饶是小命不保,下面的话,徐子牧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孟氏与南越人勾结,掳了庆王,早就不要命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说的那个医官,同他看的敕令,说不定也是假的。
当日他太蠢,太害怕了,就这样被他们唬住了。
徐子牧追悔莫及,热泪滚滚。
头顶上却传来李佑白的声音,问:“孟氏可说了要去哪里?”
徐子牧忙道:“去池州,渡过暗河,欲往南越去。”
李佑白霍地拔出了地上的长剑,血溅三尺,徐子牧痛呼一声,晕了过去。
李佑白不再看他,扔掉了满是血迹的长剑,冷然道:“徐子牧通敌背义,按律当斩,今日处决。”
“是。”
堂上哭声骤停,堂外的冷月照旧高悬。
周妙睡得不沉,院外马蹄声响起的时候,她便倏地惊醒了。
她连忙翻身而起,随手扯过一件长衫,径自往窗前走去。
她推开窗张望,黑暗之中,隐约可一队人马自庄园大门进来。
她探头又看,侍从提灯去迎,朦朦胧胧间,她见到了李佑白。
他一身黑衣,翻身下马,走了两步,抬头也望见了窗边的她。
他脚步微顿,缓缓走到廊下,周妙适才看清他黑氅下摆处颜色深沉,仿佛是血。
周妙不由地倒抽一口凉气。
她还没开口,只听李佑白道:“不是我的血。”顿了顿,他又微微蹙眉道,“你还没睡么,你先睡罢。”说罢,转而朝另一侧的长廊而去。
周妙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愣,虽然只是短暂一面,可她觉得李佑白的心情实在是说不上好。
难道这整整三日,他都没找到庆王?
周妙想追去问个究竟,可是眼下的李佑白一副冷淡得不愿多谈的模样。
但好在,他已经回来了。
周妙伸手合上了窗,闷闷地躺回了床上。
她闭上眼想睡,可半天都睡不着。
正当她准备起身,去问个明白的时候,门扉一响,她扭头一看,来人正是李佑白。
他换过了衣袍,只着素白中衣和黑绸裤,肩上披着白氅。
身上再不闻血腥,唯有温热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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