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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一方座屏,再入一屋,中央赫然一座白玉砌就的硕大浴池,白玉温润细腻。四周雕梁画栋,梁柱上,绘着神话传说,顶内高悬圆润明珠数颗。
池边摆一张楠木小几,上置金盆银盏、香胰子、澡豆、帕巾,一旁宣德炉中正燃着木犀香,弥漫开来。
池水清澈见底,热气腾腾而上,袅袅升起。
裴铎径直跨入水中,仰头靠在壁沿上,双臂舒展。
姜宁晚半跪在他身后,用金盆盛满清水,右手往水中撒入白芷、白术等草药。
裴铎身量极高,温热的水荡漾在腰腹处,他方才因酒醉而有几分昏沉的头脑,清明几分。
他清晰地感受到一双小手在他背上隔着棉帕游移,
酒热的身体禁不起这般触碰,他微皱了眉,转过头。
姜宁晚半跪在他身后,正垂首,她细颈修长、白皙,隐约透露着青色血管,几番逡巡后,他眸色渐深:“多使些劲。”
姜宁晚沉浸在加班干活中,心思全在手中的动作上,未听清,半疑惑地抬起头,双眸蒙层澡池雾气,晶莹剔透。
她双袖挽起,露出如莲藕般白皙的胳膊,手掌心上攥着棉帕,
裴铎的视线停留半晌,方才懒懒收回,嗓音发哑:“罢了,先出去,让人备下舒络油、活骨膏。”
末了,似是看出姜宁晚的不解,他补充道:“给我揉肩按背。”
姜宁晚纠结半晌,问:“二爷,是现在么?”
她的加班还没结束吗?现在恐怕快至亥时了。
裴铎颌首,旋即舒展猿臂。这一年多,他大多时候皆在战场上拼杀,战场上兵戈交加、喊杀震天,活动量甚是巨大。这骤然歇下难免浑身紧绷。
姜宁晚暗自捶了下发酸的小腿肚子,方才起身,她转身,轻推开房门,让婆子备下舒络油、活骨膏,外间候着的旺顺动作麻利地去取。
不消多时,旺顺便将东西备妥,连漆制托盘一并交给了她。
裴铎披了身袍子出来,身上水珠未干,绕过座屏,他伸臂,耸动肩头,轻转了转手腕,随即掀眸瞥一眼姜宁晚垂首呆立在一旁的模样。
随手扯了衣袍,扔于地,慵懒地坐在榻上,背对着她,露出线条坚挺的脊背。
“站那么远做甚?”
“靠近些。”
姜宁晚挪动步子,揉一揉方才因为他擦身而有些酸疼的手腕,而后上前,从小几上拿起精致的白玉瓷瓶,打开瓶塞,醇厚药香四溢。
从中倒出活络油,合在掌心轻搓,直至温热,她方才将手轻贴在他脊背上,以拇指按压,顺脊背而下,
遇肌肉紧涩处,她加重指力,方才按一下,她觉得手下的肌肉愈发绷紧了,姜宁晚不由得抬眸,
她用力过重了?
下意识放轻力道,轻揉慢捏。
“再重些。”他略哑的嗓音冷不丁响起。
姜宁晚只觉这人真难伺候,重了不可,轻了亦不行,她不得不更加提起精神,细心地掌握力道。
裴铎半阖眸,随着她的靠近,手心愈发柔和的力道,他隐有些不耐地轻敲案几,脊背处贴着的沁凉小手未能缓解他因酒热而发燥的身体,还愈发加重。
她的手移至他肩胛骨间,正专心施力,裴铎突然“啧”了声,她手微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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