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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2页）

&esp;&esp;众人皆知裴御史前几日无端触怒陛下，被扣了章服鱼袋，斥职居家。

&esp;&esp;而后更由大理寺亲自上门纠察。

&esp;&esp;或许是事涉贪墨。

&esp;&esp;但观他今日入朝，朱服打眼，面色冷淡故旧。

&esp;&esp;好似已全然自这场风波里全身而退，仍是从前高不可攀的清傲郎君。

&esp;&esp;崔恪授职于大理寺，他与裴时行是同年，对方受查期间不便过问。

&esp;&esp;此刻二人皆处百官队伍里，他立在裴时行斜后两排，望去一眼。

&esp;&esp;见裴时行貌若无事，默然垂下眼帘。

&esp;&esp;裴御史重归，众人在眼神心头惊讶暗叹便过。

&esp;&esp;总不至于视作一桩大事。

&esp;&esp;却不料今日朝堂注定要掀波澜，连窗牖外的漫卷西风都好似在为之作注。

&esp;&esp;“臣裴时行，参通议大夫周颐滥用职权。

&esp;&esp;“将家中子贿入北所为一；

&esp;&esp;“前年出为泾州令时私自卖官鬻爵，贪墨官银为二。

&esp;&esp;“溺子如虎，纵子害人为三。周旭虽已身死，但种种罪状皆在证，恳请陛下过目。”

&esp;&esp;朝议方才开始，裴时行便执笏跨出行列一步，在这静水一般无声凝结的朝堂遽然抛入沸石。

&esp;&esp;沉肃的百官队伍里渐起窸窣之声。

&esp;&esp;乌衣燕服的官员喈喈低语，交头接耳，又微微侧头觑向裴时行，以目示意。

&esp;&esp;好似乌台廊檐下的雀鸟，正试图窥伺官场私密。

&esp;&esp;身蒙贪墨之嫌的人不是裴时行么，怎的竟是他站出来诘责旁人？

&esp;&esp;这受劾之人还是上京城中温润敦厚的好脾气，从不与人脸红的的周大人。

&esp;&esp;是那位曾被治下百姓诨称为“廉相公”的周颐。

&esp;&esp;周颐年迈身衰，自去年领通议大夫的散官衔名便不常入朝。

&esp;&esp;今日也并不在列。

&esp;&esp;大部分官员垂眼合袖默立，作壁上观。

&esp;&esp;只少有几个早年受过周颐荐引的门生激愤出列。

&esp;&esp;口中再三陈言，俱是为恩师辩驳之语。

&esp;&esp;裴时行充耳不闻，径自将手中卷宗交予内官，再上呈于御阶上的陛下。

&esp;&esp;皇帝阅事，殿中终于渐次肃静下来。

&esp;&esp;唯前排的官员觑得元承绎先是面色平静，而后愈看愈沉，至后晌虎目一厉，似是气极。

&esp;&esp;却只自鼻中哼笑一声。

&esp;&esp;至此便是漫长的寂静。

&esp;&esp;这寂静若有实质，沉重又粘滞，渐将众人的肩膀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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