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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第2页）

&esp;&esp;盛灵渊记得丹离说，妖王吞了太多的东西，把他讨厌的蛟血稀释得几乎淡极了，连同他“自己”也和那身蛟血一样，在反复的修改中支离破碎了。

&esp;&esp;因此他连自己的好恶都不知道。

&esp;&esp;妖王的影人都是后患，被丹离统一处理后就地填埋。丹离总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盛灵渊当时满心都是他裂口的天魔剑，只大概听了个汇报，没多过问，只依稀记得丹离处理影人的地方离勾月楼不远，似乎……就在现在永安市西山附近。

&esp;&esp;宣玑一愣，看向盛灵渊：“疏忽了？”

&esp;&esp;妖王的影人也能放跑，这疏忽有点大。

&esp;&esp;盛灵渊皱起眉：“不可能，丹离从不疏忽。”

&esp;&esp;宣玑听见“丹离”俩字就气不打一处来：“管他呢，爱是什么是什么，宰了就对了。”

&esp;&esp;他眉间族徽大炽，周身卷起旋风似的火焰，呼啸着卷向白影，只剩半截的异控局大楼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寸寸皲裂，分崩离析。

&esp;&esp;原本被禁锢在楼里的白影朝四面八方飞去，烟似的，纵声大笑，盛灵渊和宣玑紧随其后。

&esp;&esp;西山满地的冰雪中，所有的花都开了。

&esp;&esp;又是冰冷，又是热烈。

&esp;&esp;王泽正好从望远镜里看见这一幕，整个人都不好了，转头跟肖征告状：“这回不是着火了，那小子把楼弄塌方了！他完犊子了！得卖身到下辈子！他们家剑灵是网红也赎不了身了！”

&esp;&esp;这条信息肖征还没听完，就见自称“藤”的“老局长”哑声惨叫了一嗓子，原本在膝盖附近的火苗蹿上了腰，他再也站不住，跪在地上。

&esp;&esp;肖征赶紧对王泽说：“你让他先把火灭……”

&esp;&esp;“老局长”一把攥住他的裤腿：“我真身已经死于天劫，否则也不能离体，只是跟自己的残躯剩了点共感而已……你告诉他，告诉彤，不能杀那些……‘执念’……”

&esp;&esp;肖征一头雾水，每个字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就不明白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耳朵有问题，还是对方在说胡话，于是他打开手机录音功能：“不能杀什么？你慢点说，再说一遍。”

&esp;&esp;“那是当年妖王勾月楼里影人留下的后代，父母共主的影人所生后代，天生认父母的主人为主，可是妖已经死了，这些影人没出生，就变成一堆支离破碎的执念，被帝师丹离封在影人冢中……就是那棵树，后人不知情，以为枯木避雷，是神树，为它建神庙，经年日久，我与树都生了灵智……就像……当年朱雀神庙里的……神像一样……”

&esp;&esp;“我为了压过他，设法托梦给一个血脉返祖的巫人后人，教他符咒，让他信我……几百年，攒出一个小小的互助会，就是……你们异控局的前身。他却已经借妖王蛊惑了无数妖族后人，让献祭阴沉，吞尽乱世群魔之力……又挣脱了我，如果杀、杀了他，无处盘旋的魔气会直入赤渊，世上已经没有

&esp;&esp;大大小小的白影在众目睽睽之下融化成一团，最后凝结出了一个人形——他长发、峨冠博带，穿得很隆重，面部先是一片空白，随后就像捏泥人似的，浮出了轮廓与五官形状，眼珠最后成型，微微一动，眼波荡开，他在漫天的大雪中呵出了一口白汽。

&esp;&esp;然后幻觉似的，他在雾气里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一山一地反季节的花。

&esp;&esp;大雪白得凄厉。

&esp;&esp;好半天没人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外勤的叫醒闹钟响了几声，众人这才发现，已经快六点了。浓云被西北风掀开，露出黎明前稀疏的星与月，异控局大楼消失在视野里，天空一下变得空荡荡的，废墟里传来焦糊味。

&esp;&esp;王泽的电话响了。

&esp;&esp;“喂？”

&esp;&esp;肖征沉默了几秒，说：“老局长没了。”

&esp;&esp;王泽“啊”了一声，有些茫然，就听肖征又问：“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esp;&esp;王泽一时也说不清，只好抬眼去看盛灵渊。

&esp;&esp;盛灵渊的脸色比月色还白、比雪色还冷，冷冷地推开宣玑，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异控局的废墟里走去。

&esp;&esp;宣玑先开始没反应过来，自己还想：“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