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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3页）

&esp;&esp;这一年来，先帝每日都在忧心和悔恨之中度过，以为返回中原无望，积郁成疾。

&esp;&esp;而齐王禅位迎他回去的消息传来，让先帝如同一个油尽灯枯之人，突然得了一剂猛药，精神焕发。见到来迎接自己的旧臣之后，先帝更是高兴，与他们抱头痛哭，饮了一夜的酒。

&esp;&esp;那之后，先帝一病不起，在离他心心念念的京城还有百余里的时候，支撑不住，驾崩了。

&esp;&esp;扶灵回来的，是一直在北戎陪伴先帝的景璘。临终之前，先帝亲手写下圣旨，将景璘立为储君。

&esp;&esp;齐王没有食言，以君王之礼安葬先帝，并迎立景璘为新帝。

&esp;&esp;而景璘则投桃报李，将齐王尊为太上皇。

&esp;&esp;至此，叔慈侄孝，北戎奸计破产，天下再度迎来大定。

&esp;&esp;关于景璘为何要将齐王尊为太上皇，说法不少。

&esp;&esp;大多数人自是称赞此乃尧舜之德，伦常典范。

&esp;&esp;不过背后的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esp;&esp;齐王虽然让出了皇位，却没有让出兵权。朝廷里，也并不是景璘的天下，各处要职，大多由齐王的人担任。景璘的任何旨意都能以皇帝名义行使，不过那是在齐王无异议的前提之下。如果齐王不同意，那么就算只是放个屁也不行。

&esp;&esp;按景璘的话说，他不过是一只太上皇豢养在笼子里的鸟儿，用线操纵的傀儡。

&esp;&esp;齐王当上太上皇之后，一直住在洛阳的紫微宫里。

&esp;&esp;虽然离得远，虽然看上去，长安的朝廷在皇帝手里，可兵权却仍旧在太上皇的手上。，大到朝廷军机要务，小到地方发牢骚的折子，都是先经了太上皇的手，才会送到长安的皇宫里来。

&esp;&esp;宫里的每个人都知道，真正的朝廷，不是在长安，而在洛阳。

&esp;&esp;故而在面上，景璘对太上皇尊敬有加，将他供得高高；在心里，他则无时无刻不盼着太上皇喝水时噎死，骑马时摔死。

&esp;&esp;我虽不至于如此，但于情于理，我和景璘都是一条船的。

&esp;&esp;就在景璘登基之后，我收到了兄长上官谚托人从辽东辗转带回来的信。

&esp;&esp;那皱巴巴的信纸上，他的笔迹依旧漂亮。

&esp;&esp;他告诉我，不必为他担心，他还活着，过得也还好。

&esp;&esp;收到信之后，我只觉长出一口气，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esp;&esp;如今，我唯一的心愿，是洗刷上官家所有的冤屈，让自己和兄长脱罪。

&esp;&esp;宿敌

&esp;&esp;景璘是皇帝，他乐意帮忙。

&esp;&esp;这两年，兄长写来的信，纸墨越来越好，可见景璘确实是出了力的。

&esp;&esp;只是上官家的案子，早已经坐实钉死。景璘继位之后，数度要重新审理，却遭遇重重阻挠，动弹不得。当年主张将上官家治罪的人，不会容许上官家再翻身，而太上皇当政之后，他们无一不是墙头草，早早就拜倒在了太上皇的脚下。

&esp;&esp;所以，要脱罪，这些人不可不除。

&esp;&esp;至于太上皇。

&esp;&esp;景璘的敌人，便也是我的敌人，包括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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