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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晔一愣,眉头在瞬间皱蹙起来,却又转开头去。阿弦盯着他,蓦地想起:“啊,上次在你们家……”忽然觉着不对:“等等,阿叔怎么知道……”阿弦本是疑惑,无心询问而已,谁知看着崔晔面上淡色的薄红,她似想通什么,陡然闭嘴。空气一时凝固。半晌,崔晔才闷闷道:“那会儿你睡在里头,我担心你出事才……其实并没有做别的。”他终于承认。阿弦本也有些隐隐地害羞,然而见他这般,心里那股羞涩却不知不觉退散了。阿弦咳嗽了声,问道:“做什么别的?”越王且说崔晔说罢,阿弦故意问道:“做什么别的?”抬头对上她狡黠的眼神,崔晔心中陡然明了:“你……”阿弦意味深长地笑道:“阿叔这般特意跟我解释,倒是显得心虚。”崔晔本要斥责她,然而“心虚”两字入耳,不觉脸上越发红了几分。当即起身道:“你好生安歇。”阿弦听他改了口吻,忙拉住他的手:“真生气了?”崔晔回头,默默地并不言语。“我当然知道阿叔是正人君子,”阿弦忙道:“不过是玩笑的。”见他如此,心里有些后悔口没遮拦。崔晔目光闪动:“玩笑?”见阿弦点头,他走前一步,凝视着她的双眸,俯身缓缓靠近过来。阿弦不知他要如何,忙倾身避让。却在刹那,崔晔说道:“我不觉着这是玩笑。”阿弦愣怔,心底越发后悔,才要解释:“阿叔……”冷不防,崔晔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往自己处一转。他俯身往前,压在那酥软香甜的樱唇上。---越吻越深,情势也越发紧急。阿弦禁不住这个,往后倒去,崔晔的手在她腰间一揽,另一只手却扶住她的肩,才沐浴过的新鲜气息顿时将他萦绕其中,那只手竟不由自主地往下滑去。他叫门的时候阿弦才匆匆跳出来,此刻只……………(神之咔咔~~)崔晔在她耳边轻轻亲了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若真想要知道我想做什么……我可以继续……教你。”一直等崔晔出门,两扇门轻轻被带上,阿弦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往后一倒,脑中一片纷乱,想到方才的情形,忍不住低低叫了声,双手捧着脸翻滚到里间。忽然身后被拱了拱。阿弦大惊,以为崔晔去而复返,忙翻身坐起。却见玄影立在床边,歪头打量着她。玄影方才趴在床边,看两个人“舔来舔去”,倒也“习以为常”,一片淡定。直到此刻,听见阿弦低声呻吟似的,不知主人怎么了,于是过来查看。阿弦红着脸,在玄影头上摸了摸:“没事,我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散乱的衣襟,从这个角度看去,居然隐隐地露出了底下的……想到方才那只手所做种种,阿弦惨叫一声,放开玄影,重又往内滚了进去,顺便拉起被子,蒙头盖脸把自己遮裹住了。玄影“唔”了声,凝视着被子里的阿弦,盯了会儿后,听见她呼吸声十分急促,然而……据它忠心耿耿跟随多年的了解,这并不是遇到了“坏事”。于是玄影放心地退回,仍乖乖地趴在床前休养生息。---这一夜,阿弦满心满脑所想的,几乎都是那个缠绵入骨的拥吻。次日早起上路,阿弦决定不理崔晔,故意一句话也不同他说。崔晔倒也安静,且又叫人另备了一辆马车,不再似先前一般跟阿弦同车,而是一前一后分乘。阿弦虽打定主意不理他,但却不解他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她本是想晾一晾崔晔的,谁知他竟主动“不理”她,实在让人气闷。抱着玄影独坐车中,偶尔看一眼外头的润州城景。润州还算是富庶太平,人物衣冠整齐,物品繁盛。只是路边上时而见到一些衣衫褴褛的人,或蹒跚而行,或跌跪街头,还有些官差过来询问之类,不知如何。阿弦不知不觉探身到车窗上,凝神打量,却听旁边路人道:“县令大人也该管一管这些流民了,都知道咱们这儿好,便都往这里奔来,里头万一有染了时疫的呢?为保万一,很该把他们都拦在城外才好。”阿弦听了,心里明白,先前她选择往南边而去,走到半路就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可是当时她一来不想调头,二来,如果正有时疫,想必追踪的人更不会往此处来,反而安全。没想到不过区区几日,流民已经涌到了润州。阿弦正在打量,忽有一名孩童自路边跌倒,他本能地抓住身旁之人稳住身形。那路人吃了一惊,见孩童身上肮脏,忙一脚将他踹开,骂道:“混账东西,敢来乱凑!”这一脚,却正把那孩子踢在了车前,车夫急忙勒住马儿,却毕竟迟了。马儿一脚踹去,那孩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令人无法反应,阿弦忙跳下地,谁知窜出的太过着急,双足落地瞬间震了震,顿时牵的胸腹又隐隐做疼,即刻弯了腰。阿弦顾不得,便去扶起那孩子,此刻路边上又有几个流民模样的赶过来查看情形,旁边路人道:“不要让他们靠太近,小心染了时疫!”阿弦回头,却见竟是那先前踹人者,顿时怒道:“你为什么要踢他?”那人道:“谁让他乱撞过来?我怎知道他有没有病?”又看阿弦抱着那孩子,他心里是有些胆虚的,却嘴硬地辩解叫道:“你也留神点,听说城里已经有人染病死了!”此刻前面车上崔晔得知,也早停车下地,过来查看情形如何。阿弦看着那受伤孩童痛苦不堪之态,正要让崔晔来看一看,眼前却忽地看见一幕令她魂不附体的场景。这瞬间,阿弦叫道:“别过来!”崔晔同她相隔五六步,闻言一怔。阿弦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生生咽了口唾液,又叮嘱道:“别过来,阿叔。”崔晔道:“怎么了?”阿弦看看周围的流民以及路人,回头看一眼崔晔,终于把心一横道:“我……我要带这个孩子走。”崔晔诧异,却错会了她的意思:“让我看看他伤的如何。”眼见他又要往这里走过来,阿弦叫道:“不要!你站住,不许过来!”崔晔虽不明所以,却也谨慎地止步,只望着她。说时迟,那时快,阿弦用力抱起那孩子,跳上了马车。其中一个妇人似是这孩童的母亲,哭叫着道:“你干什么?”那几个流民见状,忙都聚拢过来拦住:“要将人带到哪里去,伤了人,不知赔偿治疗,是想干什么?”阿弦道:“我要带他离开城里。”这些人道:“难道是想一走了之吗?”那妇人也哭道:“快把儿子还给我!”崔晔在旁看到这里,眼神微变:“阿弦,到底怎么了。”阿弦已将车夫赶了下去,她看看车厢里脸色发黄的孩童:“阿叔,你别跟着来。”又指着拦在车边的其他人道:“都让开。”那些流民只以为她是歹意,正在闹中,几个官差闻声而来,流民们便把马儿伤人之事,阿弦却要把人带走等等说明。官差便对阿弦喝道:“干什么,还不把人留下,好生赔偿医治呢?”阿弦见人越来越多,急得冷汗落了下来:“不能留!他得了时疫!”这一句,却好似奇异的咒般,除了那孩子的母亲外,原本围在身旁的差人,流民,以及看热闹的路人都齐齐后退三尺远,只显出了一人,他仍立在原地未曾动过。阿弦望着崔晔:“阿叔……我先带他出城,你千万别跟来。”崔晔默默地看着她:“你想怎么样?”阿弦道:“他……”她忍住心里将说出口的话,只道:“总之不能让他留在这里,多呆上一会儿,只怕更多一份危险。”那孩子的母亲叫道:“求你带我一块儿走!”阿弦点头,她便忙爬上了车。这时人群中有人叫道:“不错,我就说着小贼像是有病的,快点把他弄走!千万别再叫他回来了!”正是先前把孩子踢到马前的那人。阿弦道:“方才这孩子也碰到你了,难保你没事。”那人目瞪口呆,周围的人却都“呼啦”一声,离他远远地。那人大惊,忙道:“没有!他并没有碰到我!我发誓!”阿弦道:“既然他没有碰到你,你做什么把他踢了出来,导致他身受重伤?”那人语塞。阿弦不理他,只又看了崔晔一眼。终于不再多言,马鞭一挥,赶车往外而行,前方众人自动让开一条路,任由她扬长而去。---剩下这些人呆在原地,突然间,那被人指指点点的路人道:“那个孩子既然有病,那么这些人呢?县令大人应该顺势把他们一并赶出去!免得祸害整个县城!”百姓们心中原本就有对时疫的恐慌,方才又见阿弦带走了那孩子,不禁越发张皇,听了这两句挑唆,便都红了眼道:“说的对,快把这些人赶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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