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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脸，怔怔望着萧荣，双肩开始佝偻下去，整个人缩成了一团。&ldo;听说你要见我？&rdo;萧荣道，口气如同她平展舒缓的眉。宋碧瑶慢慢低下了头去，颤抖着身体，朝她跪拜了下去。&ldo;娘娘‐‐&rdo;她现在的声音早没了从前的娇脆，嘶哑不堪，如同一面被敲破的锣，&ldo;我的儿子他如今在哪里？他怎么样了？&rdo;萧荣注视着她，&ldo;他很好，他还是安乐王，但是皇帝从今往后，再不会见他一面了。&rdo;宋碧瑶再次猛地抬头，道：&ldo;胡说，你骗我！万岁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不再见他？衡儿生病的时候，万岁不顾自己劳累，甚至整夜守在他身边！他那么爱他！一定是你骗我！你骗我！&rdo;萧荣冷冷道：&ldo;我以为你见我想说什么，所以我来了。原来是说这个。看来我是来错了。&rdo;宋碧瑶怔怔望着她，忽然发出一声哀叫，爬起来朝她扑去，人却跌到了地上，她便趴在了那里。&ldo;娘娘‐‐求你别走！我知道我在自欺欺人而已。我伺候了皇帝这么久，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既然狠心要我死，他又怎么可能还爱我的儿子！他只会恨他！从前他有多爱他，如今就会多恨他‐‐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只是害怕这一切而已‐‐&rdo;&ldo;娘娘，我想你来，就是想告诉你，衡儿他真的是皇帝的儿子，我对天起誓！皇帝他可以恨他，不认他，但是娘娘，我求你，看在他还只是个孩子的份上，往后能照应一下他。我一想到从今往后，他孤独一人，被太监宫人肆意欺凌，我的心就像刀割，倘若可以，我甚至恨不得让他与我一道死。知道他死了，不用再活着受因了我带给他的苦楚，我死了才会放心……&rdo;&ldo;你与我向来势不两立。却叫我照应你的儿子。你不觉得可笑吗？&rdo;萧荣神色复杂。宋碧瑶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朝萧荣跪了下去。&ldo;萧皇后，没错，我从前是对你和你的儿子做过许多不义之事。但是我一直就知道，你与我不同，哪怕是从前，我也知道我根本无法与你相提并论。我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我承认，倘若此刻我们的处境换了个个儿，我若是过来，也一定是用胜利者的身份来讥嘲你。但是你却不会这样。或许……&rdo;她惨淡地摇了摇头，&ldo;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到了最后，你还是皇后，而我却是那个被赐死的人的缘故了。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以前的一切都是我的罪，可是和衡儿无关。我求求你，等我死了之后，求你能宽待那个可怜的孩子。我知道皇宫之中，一个没有母亲保护又遭受他皇帝父亲痛恨的皇子会是什么样的下场‐‐&rdo;她闭眼，再睁开，目中泪光隐然闪动，&ldo;倘若皇帝留下他就只为了让他遭受无尽的□和折磨的话，我求你，给他个痛快，让他早些体面地死掉。我求你了……&rdo;她开始不停地磕头，磕得砰砰有声，很快，额头便皮开ròu绽，红色的血沿着她的脸颊鼻子流下，状极恐怖。萧荣眉头紧紧皱起。&ldo;娘娘，你心里一定在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是吧？&rdo;宋碧瑶终于停止磕头，凄然道，&ldo;可是人就是这样。看得多了，心就大了，再也收不住了。没到最后一步，谁肯承认注定会成一场泡影？方熙载呢，他如今怎么样了？他已经死了，是吧？&rdo;&ldo;是。他已经死了。饮鸩自尽。&rdo;宋碧瑶怔了片刻，忽然发出一阵凄厉大笑。&ldo;是我害了他‐‐倘若不是我心高胜天，他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rdo;眼泪忽然从她眼中汹涌而下，与脸上的血水混在一起，一塌糊涂，&ldo;娘娘，你知道他从前是什么样的人吗？倘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他也不会是现在你们眼中的恶人。我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又聪明又和气又英俊的男人，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时，我就爱上了他。我本来是想嫁给他，和他和和美美地过日子，给他生很多孩子的。可是后来我看到赵琚的时候，被他头上的王冠和身上的王服给迷花了眼……我变心了……这么多年来，我百般讨好赵琚，变着法地顺着他，以此换取他对我的宠爱‐‐但是我从没有爱过他。我爱的，只是他的权力和能带给我的一切……倘若当年，我没有进那一趟城，没有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现在的我，该会是什么样……我错了……错了……他死了，我也该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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