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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esp;&esp;陆炳辰这次没拦他。

&esp;&esp;他捏紧了拳头，看着阮奕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和摇曳的树影融为了一体，再也分辨不出来。

&esp;&esp;陆炳辰猛地转过身，一拳捶在墙上，墙砖裂开几道细缝，灰粉扑簌簌掉下来。

&esp;&esp;蓝天图书市场建在江岸旁边，九点钟正是来沿江大道散步的人最多的时候。为了招揽顾客，每个专营店都在外面用铺天盖地的横幅、海报和扩音喇叭企图对路人进行洗脑式宣传：本店的资料最新最全，由高校一线教育专家编纂，精准命中核心考点，掌握最新高考动向。

&esp;&esp;简而言之，就是这里有你能抄的最近的近道，赶紧进来买，不买你就是傻。

&esp;&esp;蓝天图书市场因为靠近六中，卖的基本都是高中教辅，阮奕跑了七八家，才找到了一个有初中资料摊位的店面。今年最新的各地中考试题已经印出来了，形式还挺多样，有全套的纯试卷集，还有精炼带讲解的习题册。他算了一下时间，二十三班是平行班，教学进度在整个年级放的最慢，但也到要上难度的时候了。他最多只能拿出一个星期把初中内容全过一遍，大量刷题肯定是来不及的，估计只能够看完基本的知识点，再把重难点挑出来多练几道，简单加强一下理解。

&esp;&esp;他各科都拿了一本精炼套题，在柜台付完账，拎着一塑料袋的资料书往回走。

&esp;&esp;周四晚上考的试，星期五上午

&esp;&esp;上课铃一响，姚晓燕走进班里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教案啪一声砸在讲桌上。

&esp;&esp;童彤埋下头，小声嘟囔：“来了。”

&esp;&esp;“看看你们的卷子，这么简单的题，做得跟狗屎一样。”姚晓燕教鞭一抽，试卷脆弱的纸张刷刷地颤响。她骂道：“一模一样的卷子，人家考满分，你们呢，五十、六十——丢死人了！怎么，别的老师教的是人，我教的是猪吗？！”

&esp;&esp;阮奕把卷子放在一边。

&esp;&esp;刚才那十几分钟，他把试卷上计算错误的题都订正了，剩下的错题问题就出在思路上，姚晓燕这看上去是准备骂一节课的，她不讲卷子，阮奕也不想浪费时间。他把之前买的数学资料从桌洞里拿出来，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题目。

&esp;&esp;姚晓燕的口才不好评价，口水倒是真没的说，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她一分没停地骂到下课，撂下一句狠话，才拎起教案气哼哼地走了。

&esp;&esp;前三排是重灾区，在这四十五分钟里饱受折磨，妖婆前脚走，他们后脚趴倒一片，连声哀嚎。

&esp;&esp;阮奕放下笔，问童彤：“我们班是谁考了满分？”

&esp;&esp;他准备找人把卷子借过来，自己订正剩下的错题。童彤站起来，朝四面瞅了瞅，最后定准第四组倒数第二排的角落：“嗯……是他，林鹤来。”

&esp;&esp;阮奕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esp;&esp;上了一个多星期课，要不是今天童彤给他指出来，阮奕真没发现班上还有这个人。长得瘦瘦小小的，皮肤苍白，头发把大半张脸都挡住了，缩在没什么阳光的角落，就像一只怏哒哒的蘑菇。

&esp;&esp;阮奕跟童彤道谢，向林鹤来走过去，轻轻叩了两下他的桌面。

&esp;&esp;林鹤来吓了一大跳，略显苍白的小脸猛地抬起来，一双眼睁得圆溜溜的，脸上闪过一丝仓皇的神色。他紧紧抓着衣角，一言不发地看着阮奕。

&esp;&esp;阮奕没想到会吓着他，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你好，我叫阮奕，能问你借一下数学试卷吗？”

&esp;&esp;林鹤来盯着他，过了两秒，他小声说：“可以的。”

&esp;&esp;那声音又轻又细，就像是没经历过变声期的小男孩，莫名有一种雌雄莫辩的味道。

&esp;&esp;前桌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生“操”了一声，露出一副想吐的表情。但他转过身，并没有在阮奕脸上看到和他一样的的神色，就又把身子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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