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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第2页）

&esp;&esp;梁太主何其明锐，眼见着孙儿往椅上坐了，脑海里三回六转的，倏地就将几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esp;&esp;“早有意中人，非她不娶。”她顿了顿，目色倒还是温慈的，看着顾以宁，“可真？”

&esp;&esp;顾以宁道了一声真，只在椅上端坐，眸色澄明清澈。

&esp;&esp;梁太主哦了一声，挥手屏退了周遭随侍，细细思量着说话：“前儿你问我，文安侯府的牌子能不能立起来，可是为着你那位意中人考量？倘或我没推敲错的话，你那意中人，是不是斜月山房那孩子。”

&esp;&esp;细碎的尘在光里浮沉，益发显露出午后辰光的安宁，顾以宁的眼眸里，慢慢浮泛起细微的情绪来，他点头，到让老太太舒了一口气。

&esp;&esp;是了，除了那孩子还有谁？

&esp;&esp;自从那孩子跃入了西府人的眼帘里，好像自家这个孙儿便活泛了一些，也常在府里走动了，顾瑁随口同她的谈天里，也常常提到宁舅舅同烟雨，饱尝世事的老太太，略一考量，便能从细枝末节里，分辨出真相来。

&esp;&esp;只是到底是对不住远道而来的吕家母女了。梁太主有些歉疚，好在两下里都只是含含糊糊的，虽都明白彼此的意思，但到底都是在猜，只有她们到府里时，再想辙补救吧。

&esp;&esp;她略过这件事，只细细地问了一些琐碎的，“你既说出来了，一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说来听听。”

&esp;&esp;顾以宁嗯了一声，声音平缓地向着祖母说话。

&esp;&esp;“金陵府衙已然为顾南音开具了回广陵的路引，孙儿也已命人在广陵府衙为她二人入籍，这是其一，其二，倘或祖母应允，便将文安侯府的牌匾挂起来，父亲如今已不在内阁，再不涉朝堂，称一声侯爷也未尝不可。其三，修筑围墙，将东西二府分隔出来，西府同东府，分宗。”

&esp;&esp;梁太主并不觉得惊愕，只拿茶水润了润略干的口唇，思量着说道：“前两宗就够了，分宗是大事，还要再考量。”

&esp;&esp;她分析给他听，“濛濛只是东府老四记在名下的养女，叫你一声舅舅，不过是随着她娘亲叫的，若是不想叫人背后说闲话，从广陵出嫁便是。”

&esp;&esp;顾以宁一笑，望住祖母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如释重负。

&esp;&esp;“这么说，祖母应允了这门亲事。”

&esp;&esp;梁太主温慈一笑，“你住在云宫里，难得爱重了一个人，一定是在心里千回百转定下来的，我岂能做棒打鸳鸯的那个人？只一宗，你要待她好，万莫负她才是。”

&esp;&esp;这样的叮嘱不过是随口一句，梁太主何尝不知道自家孙儿的脾性，这么些年来，读书、科考、入仕，按部就班地走着他的路，既不似京中士子一般娇妻美妾，也绝不涉足秦楼楚馆，只管克制自己的心，难得爱上了一个女孩，必定会千万珍重。

&esp;&esp;她叮嘱他，“那孩子识得我程，我这多少年没娶媳妇嫁女儿了，还得叫芩娘子过来参谋着才是。”

&esp;&esp;她急急匆匆地说着，顾以宁便站起身，坐在了祖母的身边，轻笑了一声。

&esp;&esp;“先定下来。旁的不急。”他想到那双明丽可爱的眼睛，唇边的笑意愈发深浓，“孙儿原想着将立侯府分宗的事宜办妥，再等她母女二人在广陵安置下，再同她分说，只是近来时事迫人，倒由不得孙儿从容了。”

&esp;&esp;他说着话，脑海里便想起一事来，暗忖一时要寻石中涧询问进展，此时便分了一些心神，再回神时，就听祖母又在叮嘱他。

&esp;&esp;“是不能再从容了，你如今二十二岁，再等濛濛那孩子两年的话，也要到二十四岁，成了婚蜜里调油个三两年再生孩子，怎么着都要二十六七，这就比寻常人晚了十年，可真是老来得子，到时候你可万不能溺爱孩子。”

&esp;&esp;梁太主的话叫人无端想起了糕糕和团团，顾以宁以手握拳，虚咳一声，掩饰住了他唇畔的笑。

&esp;&esp;“祖母午间被打搅了，这一时还能再小睡一时。”他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向着祖母躬身道谢，“谢谢您始终如一地爱护孙儿。”

&esp;&esp;他难得牙酸，梁太主仿佛又瞧见了二十年前那个可爱的孩子，这便拍拍他的手，叫他去忙他的。

&esp;&esp;“我哪里还能睡得着？既要娶亲了，得有多少事要操办呢？你叫人请您父亲过来，我来交待他几句。”

&esp;&esp;顾以宁应了一声是，慢慢出了正厅，进了他的园子。

&esp;&esp;他更了衣出来，石中涧已在外间等候，拱手回禀：“回公子，那位老人家已接到，这会儿安置在顾家旧宅子里，属下听下头的人来汇报，老夫人虽形容枯槁，可精神劲儿很好，只是似乎有什么牵挂的事儿似得，总想着往外头跑。”

&esp;&esp;顾以宁思量一时，问道：“归途可有异况？”

&esp;&esp;石中涧摇了摇头，“属下这回没有亲往，随行的邓芳知是个老手，没遇上什么事，只说老夫人从登瀛临行前，去了一趟镖局，因实属临时起意，并未在镖局安插人手，故而也不知道她是做什么。”

&esp;&esp;顾以宁想着其中的联系，眉头轻蹙了起来，许久才道：“务必看护好老夫人，待这里一切安置好，再将她老人家接过来。”

&esp;&esp;石中涧领下成命，道：“大约是在山中海边吃苦太多，老夫人为人十分谨慎警觉，属下不敢擅专，还未同老夫人说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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