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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暗中响了枪声一击,命运之轮缓缓行进,或许是人为的暗示,深虑远谋的阴影……”
剧团长的歌唱在已然陷入混乱的厅堂中如蛛丝飘荡,原本宽阔的厅堂在枪与刀的交错中变得狭窄,光与影在有限的空间内碰撞并混淆,噪音极快将整个宴会厅中的一切带入膨胀的纷乱。
遭受袭击的血伶人康拉德·科兹咯咯笑着冲入人群,漫无规律地杀死着任何他认为罪孽够重者——这也就意味着,他正在杀死任何进入他刀锋范围之内的灵族。
“什么情况!”佩图拉博在突然杀进人群的基因原体身后大喊。
他虽然对灵族全无好感,但看着自己的血亲一言不发,直接闯进与会人群中,用利爪和握力超凡的手掌,以及精妙至极点的暗杀艺术轻松愉快地卷起一阵夹杂尖叫的血腥旋风,他的机械心脏再一次受到了深至变压器和能量转换泵的震撼。
“他们有罪,瓦尔!”血手凯恩的嘶吼仿佛暴风翻滚,“伊莎的子嗣啊!此城可有义人?”
花衣灵族在无伴奏的寂静中缓缓吐露他们的歌声,冷冽而深沉,以一种细微、颤栗的前奏开启,其旋律迂回曲折,旋律悄然渗透宴会厅的喧嚣之中,宛如冬夜的寒风,幽幽划过诸多角落。
“戏剧突然遭遇中断,我们的警告早已传音,凯恩的愤怒波澜壮阔,急需被安抚抹平……”
战争的号角声响起,血伶人在幽暗的厅堂内起舞,双手沾满鲜血,正如血手凯恩一词的由来。
当第一把抵抗科兹杀戮的飞刀误伤了另一名旁侧的贵族后,事态彻底失去控制,不论主持人如何劝阻,灵族已经开始借着此次天降良机,袭击并除去自己多年的对手。大厅落入混乱的狂潮。
战鼓的轰鸣在昏暗的空气中翻滚,往常藏匿在幽都深处的谋杀和血腥突然之间被血侯全数带上厅堂。
武士和奴隶挥舞着武器冲向彼此或贵族,而剧团则尽心尽力地伴奏:铁与火的交响乐在空气中剧烈碰撞,刀剑相接的清脆声音和尖锐的怒吼交织成一曲奇诡的切分音大调,甚至战马的嘶鸣,也在弦乐的急速拉弓下得到模拟。
“舞台上的戏,虽受挫折,仍须继续演出,演员们携带着阴暗的恐惧,继续他们的路途。直至谢幕的时刻降临,一切才得以宁静!”
阿瓦塔狂笑着呼喊,履行他们曾作为警告送出的威胁。红蓝黄黑的拼色幽影伴随在血伶人的左右,寻找、杀死所有干扰演出之人——同样地,这几乎意味着所有人。
花衣灵族鞋尖踩着血亲的鲜血,跳上桌面,轻捷地踩着银白的餐盘和尸首伏在桌上的头颅,如幻梦虚影,腾挪转移。在更加浓郁的迷幻气体之气息中,食尸鬼的面具在幽邃杀机中浮现,带来恐惧的加深和暗夜的舞蹈。黑衣重枪的死亡小丑脚踏亡者的肩头,收割痛苦,带去灭亡。
而佩图拉博已经开始扛着各种飞来的碎片和晶体,寻找路径,退出这片骇人的混乱。
一切乱象的爆发都令这名生长在具备健全的常规社会规则的基因原体感到莫名其妙,而他那至今不知姓名,但就是认得出自己的奇特兄弟,则显然被鲜血激发了最大程度的兴奋。
他衷心认为自己应当退出乱局,保全自身,之后再考虑重新正式结识那位新出现的兄弟,以及确定自己究竟身处一个怎样的环境,该如何找到失散的莫尔斯,最后返回帝国,等等。
“在变幻无常的舞台上,每一转折皆意义深远;直到终幕揭开,谜团方能得解。”一道新的声音轻柔而冰冷,穿越在整个宴会厅中,带来一种最终命运的预兆。
佩图拉博立即停步,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强横的风暴有如一声凄厉的尖啸,猛地在宴会厅中央炸开,旋即分解成千万把破碎的锋刃,切割着在场全部灵族久不见天日的雪白皮肤。鲜血和痛苦在滚烫的皮肤表面溢出,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恐慌和达到极点的畏惧。
一名黑袍人漂浮在厅堂中央,斜倚在一张布满深紫纱幔的紫金宝座上,肩上搭着一块精美的薄纱,雾气在其周围弥漫,血滴落向水潭的声音空荡地重重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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