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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了你们,这也是能随便乱说的吗,别忘了这里可以天子脚下,嘴上都严着点,别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可没说错,大家可都见了,那小公子的风采,恐怕也只有流芳馆的琰青少爷才可与之一比了,你们说是不是?”“琰青少爷那也是绝代的凤华,不过,与这位小公子比起来,似乎仍是略逊一筹啊……”“最近又去流芳馆了吧,见着那琰青少爷没?”“哪能那么容易见着,不过今日见了这位小公子,好像也不觉得琰青如何了,唉,吃菜吃菜,我们坐着看看,说不准一会儿能见着他下来呢。”楼下低声的议论并非逃过祁溟月的耳朵,脚下不停,缓步往楼上而去,边向身旁的小二问道:“方才似乎听闻流芳馆,不知那里是何所在?”小二带笑的脸顿时添了几分暧昧,“公子要去流芳馆吗?那里可是皇城之内最闻名的小爷馆了,里面的头牌名叫琰青,据说文采风流,气质脱俗,长的也是俊俏不凡,听去过的爷说,那可叫一个颠倒众生……”小二边说边注意着祁溟月的脸色,见他挑眉露出几分兴味,连忙接着说道:“琰青少爷与别的小倌可不同,能不能见着全凭他的心情,若有人恰巧合了他的心,不止是舞剑弹琴,即使留宿也是可能的,公子若有兴趣,不如前去一试,依小的看,公子这样的人品相貌,一准被琰青少爷相中,说不定还不放您走呢。”发出几声轻笑,小二话中之意谁都听得出来,祁溟月点了点头,似乎被勾起了兴趣,等进了楼上雅座,吩咐莹然打赏,小二捧着白花花的银锭,简直乐晕了头,他还没收过这么多的打赏,敢情今天是遇上贵人了。端茶送水的伺候的分外殷勤。红袖和莹然早在先前就觉意外,也有些心急,殿下被人与那青楼小倌放在一处比较,竟不生气,似乎还很有兴趣前去一探,若真的去了,被陛下知道那可如何是好?祁溟月招呼几人坐下,无爻仍是如傀儡一般,神情虚无的坐在他对面,机械的动着筷,对方才所闻没有任何反应,红袖和莹然却是食不知味。虽然殿下点的菜味道都不错,但此时她们哪里有心思吃饭,只有祁溟月品着口中的菜肴,满意的点头。他们的座处靠着窗,虽然是冬日,窗户只开了些许,但窗外探入的雪梅依旧吐露着淡淡冷香,让祁溟月觉得很是怡然。楼上雅座客人不多,非常安静,祁溟月边欣赏着窗外的景色,边举箸用膳,还难得的喝了点酒,此生对酒沾得不多,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脸上已浮出了淡淡的红云,额上也沁出了细汗。一方素白的帕子忽然出现在他眼前,抬头一看,竟是曾打过照面的阮天琪。“明月公子,看来我们有缘的很,又在这里遇上了。”阮天琪只身一人,不知何时上来的,脸上仍是傲然自信的神色,不等祁溟月答话,又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有缘,不如由我做东,这顿饭算我请了,上回得见公子的风采,便有心结识,今日有幸遇上,天琪再不可错过。”祁溟月接过他的帕子,“多谢。”随手放在一旁,红袖已取出了怀中薄如蝉翼的罗帕,为他抹去了额上的汗珠,瞧都不瞧立在一旁的阮天琪。阮天琪何曾受过这等无视,偏偏对着他又发做不出来,气氛一时有些僵持,祁溟月却不知为何忽然答了他先前的话,“不必称我明月,那是他人送的号,在下程子尧。既然阮公子有意做东,子尧便不客气了,红袖莹然,你们要吃什么只管点了就是,阮公子面对美人,自不会吝惜些许财帛。”既然有人愿意付账,他便替父皇省些钱吧。阮天琪得了他的回答,又知道了他的名讳,不觉欣喜,立时露出了笑脸,“正是,面对如此美人,区区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他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分外专注的望着祁溟月,话中之意不言自明。祁溟月恍若未觉,只是扫了一眼站在身前的阮天琪,“公子果然是雅人,不计较那些俗物,既然如此,红袖莹然你们就再添些菜,阮公子想必饿了。”“子尧不必如此生疏,称我天琪便是,也显得亲近些。”红袖和莹然早就看此人不顺眼,听说殿下要与他叙谈,都有几分惊讶,但面上却未露分毫,只是找来小二吩咐加菜,也不管是否能吃的掉,只管选那些贵的报了出来。阮天琪在一旁加了座,吃饭之时灼灼的目光全看着祁溟月,让人无法不去在意,但祁溟月却处之坦然,品菜吃酒举止如常,动作优雅从容,浑然不觉一般,让一旁的红袖莹然看的好生佩服。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之下结束,等桌上的菜都撤了,小二奉上了上好的香茶,几人围坐,捧着手中的茶盏,嗅着雪梅的芬芳,好不惬意。此时天色还未完全暗去,正是将要入暮之时,迎着几丝冷风,忽然飘进几枚雪片,祁溟月干脆开了窗,风不大,空中却纷纷扬扬的有雪花飘落,雪梅浅粉,雪花纯白,一眼望去,景致无限。祁溟月看了一眼陪坐一旁的阮天琪,对莹然说道:“如此美景,不如子尧凑一曲弦筝,才是应景。”方才听殿下自称程子尧,红袖和莹然便会意,殿下是不想曝露身份,此时自然也未露出丝毫异样神色,点头称是,下了楼去马车内取来弦筝,交予了祁溟月。含笑接过,将弦筝放于膝上,祁溟月对阮天琪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惑人心神的黯光,薄唇轻扬,“阮公子可愿听我弹奏一曲?”在暮色之下,祁溟月的一抹浅笑显得分外诱惑,阮天琪见了,目中灼人之色又浓了几分,“今日若能有幸闻得子尧的弦筝之音,真是求之不得之事,不知此曲何名?”祁溟月抿了一口清茶,望着窗外的雪花纷飞,略略敛下了眼,“此曲,名为念尘……”流芳馆随着语声落下,他指尖轻抚,舒缓悦耳的弦筝之音悠然响起,从打开的窗口飘扬而出,如随风舞动的雪花,轻飘飘的落入听者的耳中,只觉说不出的舒泰顺耳,就连街上的路人也不由驻足停留,露出向往之色,抬头望楼阁望去,只见窗前舞出几丝黑发,在暮色中显得尤其魅惑,使人不禁添了几分遐思。阮天琪耳中听着如此天籁之音,眼眸却瞧着那双在弦上拨弄的手,微翘的指尖轻按慢捻,似在撩拨着他的心弦,一时间,竟似看的痴了。红袖和莹然不禁佩服不已,殿下对天音的掌握实在骇人,连楚虞都无法做到,只对一人施用天音,而不牵连他人,殿下却已领悟,不愧是天人之资。此时两人见阮天琪已在乐声之下昏然欲醉,都赞叹天音之妙。酒楼附近,无论是谁,都被其中传来的乐声所打动,一时间上上下下,竟无一人发出声响,全在凝神细听这天籁般的筝乐,直至乐声渐渐低弱消散,才如梦初醒的四处打量,不知是何人能奏出如此不似凡间的音色来。酒楼之上,祁溟月停下筝乐,从阮天琪口中探问了几句,才露出沉思之色,楼下已咚咚咚的跑上了两人。“方才可有人在此弹奏琴筝?”一名年岁不大的孩子随着小二站在身前,见了祁溟月身上的弦筝,眼神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小二点头哈腰的对祁溟月说道:“这位公子,小的这辈子可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外头的人都吵着问是何人所奏,小的也没办法,这不,这位小哥是被他主子遣来的,说是有话对公子您说呢。”祁溟月漫不经心的拨了几下筝弦,阮天琪怔然的坐在原处,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方才乐声醉人,竟如仙乐一般,此时望着祁溟月,正要开口,却见身前的小二和那孩子,“这是何人?”那孩子对祁溟月行了一礼,“我家少爷方才在街上偶然经过,有幸听见公子的筝弦之音,想要与公子结识,这是少爷命我交予公子的,敢问公子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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