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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诩天向前一步,揽腰将她环于臂中,另一手抱着祁溟月,此时看来倒颇有一家和乐的样子,见此情景,韩梓麒垂下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若蓝把最喜欢的胭脂都砸了,何事如此伤心?是因为梓麒说了什么?”听到这话,安若蓝扑到祁诩天怀里嘤嘤啼哭,似乎满腹委屈,让人猜到定是韩梓麒说了什么话惹得她又是生气又是伤心,方才却说两人是在聊天,看来母妃很懂得说话的艺术,只是对自己的皇儿视而不见倒令人意外。祁溟月从祁诩天怀中跳了下来,“父皇好好安慰母妃,儿臣离开凝曦阁时日已久,对此处有些陌生,想随便看看。”说是随便看看,一边摆弄饰架上的摆设,一边却在打量那位梓麒公子。韩梓麒此刻垂首站在一边,看不清表情,祁溟月正好仔细瞧他,目光一闪,忽然向他问道:“看到父皇对母妃如此宠爱,梓麒公子可是心中不悦?”此时祁诩天正抱着安若蓝轻声劝慰,双眼却看着祁溟月。只见祁溟月站在韩梓麒身前,仰头问的一脸认真。韩梓麒这才抬起头来,“方才惶恐,竟忘了见过二殿下,梓麒一时疏忽,请殿下恕罪。”虽是男妃,轮品级却不如女子在后宫的地位,遇着皇子,论规矩是要行礼的。等韩梓麒见过礼,注视眼前的二殿下,一身月白衣袍,银色发带束着发髻,有些微乱,转眼望到衣襟边的血色,不禁轻咦了一声,“二殿下受伤了?”虽然这么问,脸上仍是淡淡的,不见丝毫意外的表情。“皇儿受伤了?”安若蓝一声惊呼,从祁诩天怀中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向他问道:“陛下,皇儿没事吧?”“母妃不要担心”祁溟月走到她身前,踮起脚抬手为她抹去脸上的泪痕,“只是小伤罢了,王太医已经看过了,没事的。”“王太医看过了?他怎么说?”她似乎十分紧张,又向祁诩天确认,“皇儿真的没事?伤在哪里?怎么会受伤呢?”“是受了点伤,不过已止了血,眼下没有大碍了,朕让他在炫天殿休息,他偏要见你。”祁诩天一转身又把他抱在怀里。对于太学院的事,恐怕早就在宫里传遍了,又怎会不知呢,祁溟月在祁诩天怀中扬起一脸灿烂笑容,“儿臣虽然未见过母妃,但心中始终想念,今日能出紫霞宫去太学院学习,虽然碰着东西受了点伤,但儿臣还是想来见见母妃。”“当年他离开臣妾的时候,才刚满百日,那么幼小,如今大了臣妾差点不敢认了,看皇儿如此聪慧可爱,臣妾也就放心了。”神色复杂的看着祁诩天对他如此宠溺,安若蓝心中十分矛盾。从前她叫的可是月儿,如今称他为皇儿,看来五年的时间毕竟让她变了一些,或者是昙无的话使她有了改变。祁溟月始终含笑,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祁诩天这时终于问道:“梓麒找若蓝有事?”看了看地上的碎片,“你们聊什么让若蓝把东西都砸了?可是近日朕未去你的悠烨阁,惹得梓麒不快?”说着,一脸调笑的看向韩梓麒。韩梓麒又低下头去,“梓麒不敢。”祁诩天唇角轻挑,暧昧的轻声说道:“今夜朕一定去悠烨阁好好向梓麒赔罪,你看如何?”虽是询问,可话中的意思便是已经定了。祁溟月心里摇了摇头,也只有帝王才能施恩一般,一边哄着这个,还一脸泰然自若的宣布晚上宠幸另一个,看来父皇这一国之君当的还真是称职的很。安若蓝似乎对他们的对话毫无所觉,定定的看着妆台上的琉璃镜,思绪不知飘去了哪里。祁溟月收回目光,软倒在祁诩天身上,“父皇……”低声轻唤,祁诩天了然的拍抚着他的后背,“溟儿累了,我们这就回去。”说着就出了门。门外,芷兰和韩梓麒的侍女还是垂首站在两旁,刘总管站在不远处,见他们出来,又不发一语的随侍一旁。祁溟月忽然喃喃低语,“光刃的首领果然不同凡响,让溟月好生期待啊。”他早就察觉,进到母妃寝宫之后,始终有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在一旁窥视保护,直到他们踏出门口才不见了,不是人的目光,而是一种旁人无法察觉的气,就好像走进一间黑屋,虽然无法看见,但有的人仍能凭感觉感知有另一个人的存在,祁溟月在前世这类感觉就特别明显,对于人的气是善意还是恶意,在关键时刻时常会突然有所感知,没想到这一世也是如此,看来是他灵魂中自带的特质了。果然刘总管猛然抬头,嫉妒“今日觉得如何了?”祁诩天斜靠在椅上批阅奏折,漫不经心的翻阅着那些臣子们送上来的急件,手里如行云流水般的批复着,其姿态之流畅和轻松,让祁溟月不禁怀疑他看的莫非不是刘易方才送来的“加急件”,而只是宫里某位娘娘丢了个金钗想向他再讨一个之类的小事。“已过了两月有余,伤口早就好了。”祁溟月不疾不徐,继续握着笔认真书写。祁诩天将毛笔随手一扔,让刘易进来把批复完的拿出去,“在写什么?”“兵策。”苍赫的文字与他熟知的差不多,但也有所不同,类似他认识的繁体,但又稍有简略,想要看懂并不难,只是书写方面让他头疼。“噢?抄写兵策何用?”祁诩天走下御书房内的王座,低头在祁溟月耳边轻声笑问,“难道溟儿小小年纪便想征战沙场不成?父皇可舍不得。”有意吹进耳中的热气让祁溟月手中的笔顿了一顿,用力握紧毛笔,他向身旁之人抬起头,“用来练字。”只要父皇不骚扰他,他应该会写得更好些,皱眉看着纸上的字迹,他无奈的问道:“父皇看来很空闲啊,奏折全批阅完了吗?”祁诩天站起身来一挥手,“那些个小事何必一本本批阅,若全交由父皇,要他们这些人何用?”说完又让刘易把余下的一堆全部搬了出去,“让他们自己想办法,等朕看了若是觉得不好,朝中不留无用之人,该如何他们自己明白。”“是。”刘易又退了出去,知道有些人要倒霉了。静悄悄的御书房里,淡淡的檀香从香炉中缓缓飘散开来,祁诩天携着香雾走到祁溟月身边,弯腰拨开他额前的发,仔细看那个伤口,“嗯,确实淡了,再用几天该看不出痕迹了,白芙的效用果然不错。”“父皇……”祁溟月无可奈何的放下笔,“若父皇太过空闲的话,不如去后宫走走,那些妃嫔和公子见到父皇定然开心得很。”“无聊时去消遣消遣倒也罢了,既然溟儿在这儿陪我,父皇又怎会觉得无聊。”祁诩天把他抱到自己怀中坐下,亲了亲受过伤的额头,“在炫天殿住的可还习惯?”“若是父皇在睡觉时别把我抱的那么紧,溟月就更习惯了。”自从住进炫天殿,祁诩天就让他和自己一起睡,红袖和莹然也跟了来,专职负责他的日常琐事。祁诩天低下头,和他两额相抵,此时的距离连呼吸都近在咫尺,一大一小的两人看着对方眼中的情绪,心中俱是一震,祁诩天心情复杂的开口,“有时父皇真担心一觉醒来溟儿就不见了,出宫,离开父皇,这应该是你一直想做的吧?”祁溟月倏地睁大了眼,随即慢慢的合上眼睑,他不知道为何这个男人竟能看透他心底的想法,这个就连他自己都还未来得及好好计划的想法,“父皇……”第一次觉得艰涩的叫出这两个字,“溟月的想法如此明显吗?”“只是感觉,”祁诩天轻笑,“溟儿总让人觉得,即使抱在怀里,你还是属于你自己的,只要你想,随时便可离开,然后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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