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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同时,云冲波却对另一个问题感到奇怪,就算班戈是谋划已久,但这始终也是佛国,密宗的影响力凌驾于任何事物之上,为何会连反击也组织不起来的陷入混乱?
“…因为,谣言很毒辣啊。”
不仅仅指不空为伪,更目其为所谓“苯教复兴”的背后操纵者,称九战神皆是伪装,真正的目的,是在于将色拉、甘丹两寺的势力削弱,将哲蚌寺捧为三寺之长,更指九战神中之三者根本就是哲蚌一系的强力僧人,至于其它人,也是从外地请来的武者,并非苯教信徒。
若没有事实的支持,这种说法只能换回一笑,但当认真回顾时,人们却在惊讶中发现,正如谣言所说的,一直以来,被九战神攻击、破坏的,竟然完全没有哲蚌一系的势力,在这一连串的事件中,哲蚌寺竟是完全无损。而再加上至今没法做出结论的灵智事件,更使另外两宗的僧人不能不有一些想法。
“所以,现在的密宗步调就变得很不一致,当哲蚌寺的人怒冲冲的到处驳斥谣言时,另外两大寺的步调却明显慢得多,看在百姓的眼中,唉…”
不用屈竹做更多说明,云冲波也能想象到得,当密宗内部的这些矛盾被展现出来时,简直就等于又给已烧得炽热不堪的谣言再添上几盆猪油,即使那些本来对谣言尚有保留的信众,现在也会有些拿不定主意。
越想,越觉得还不止如此,若果谣言只是针对哲蚌寺,那未仍可以只当作是三寺间的内斗,横竖这原是任何组织内部必有的事情,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但谣言的内容却更包括到了法王不空,而从这立场上去考虑,如今态度暧昧的两寺僧人,岂不就等同于在质疑不空的地位?
“不过,我想他们并没有这个意思,应该只是因为对哲蚌寺确实有些不满,或者只是单纯的想对哲蚌寺提出什么要求,可是…从法王的立场来看,却不会、也不能只是这样想。”
按着自己的思路想下去,云冲波认为,现在发生的事情,很可能都已落在谋划者的算中:即使本意只是针对哲蚌,但当那同时也对法王造成影响时,就一定会换来法王的不悦,而当现在法王的地位又的确已在动摇时,这更可能反而会推动色拉、甘丹两寺的意志。
“…等他们警觉到法王不高兴时,可能会立刻回头,去做些事情弥补过错,但…也有可能会干脆走到反面上,真得成为法王的对立面…唔,不,那种可能还是不大,但至少,如果出现一些只要‘不作为’就行的时候,他们就可能会真得默许事情发生了。”
听着云冲波的分析,屈竹的脸色也越来越严肃。
“…后生可畏啊。”
长叹一声,屈竹表示说这也是自己的判断,但云冲波能够只听自己转述便想到这样条条有理,实在很令他吃惊。
“小节了了,大事察察,花公子才真正是大智之人呢!”
被夸的满脸通红,云冲波努力不让自己笑的太过灿烂,一边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还有,屈大人…那个,既然班戈有问题,会不会根本连苯教的事情也是他弄出来的…这么说吧,我们抓到那个恰查翁米,会不会也是他们先下的套?!”
苦笑摇头,屈竹表示说,如果那样的话,事情反而简单了。
“但问题是他不知道。”
告诉三人,根本就对所有在本地有利害关系的人都不保完全信任,屈竹将“诱捕”一事做为最高机密来操作,直到云冲波赶向吐伽时,他才让班戈知道要将其它人也都请来,而直到他自己也赶到寺中时,才当着众僧之面将这事情说清楚。
“所以,除非是我自己走漏了风声,就没人会知道…当然,也可能是你们几位?”
疑问一出,花杨两人立时大为紧张,连连摇手,表示说他们的专业分别是骗子和小偷,可不是内应。
“我要搞钱,会自己骗,要卖也人只会卖假货,绝对不会卖真材实料给人。”
“我更不可能,我们卖东西规矩多得很,没盘过海底子的生人便出几倍的价钱也不能卖,不然会被祖师爷降灾的。”
似乎是比“什么都不说”还要糟糕的辩解,但苦笑着摇摇头,屈竹还是认可了他们的清白。
“不是你们…不然的话,局势该还要糟的多。”
很疲劳的样子,他坐下来,慢慢按着太阳穴。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还是花公子刚刚提出来的事情,一些只要‘不作为’就行的时候…那会是什么时候?”
“…我想,应该是出现一个新法王的时候吧?”
低低语声中,法照推门进来,表示说他刚刚从外面回来。
“唔…真得是很乱。”
相对于屈竹,法照的立场其实较为模糊,也较为不易着力:“代表”佛尊的他,终究不是佛尊亲临,净土宗目前虽然以他为长,但严格说起来,没有取得如过去“净土三师”一样的地位,他也不具备调度号令各地净土名刹的权力。这种情况之下,他自然也就不具备太多的说服力。
“三大寺主都拜会过了,正如花施主刚才说的一样,色尼和禅喀边的态度很模糊。”
皆口口声声表示着对法王的忠诚,也痛骂着班戈的妄行,但却仅限于在关上门的时候,当法照暗示说是否应该由三大寺主联袂出面压制谣言的时候,两人便都以种种借口将这话题逃避。
“依老衲所见,这种模糊暂时还只是对哲蚌一系的不满,只是一种借题发挥,并不代表他们相信了流言。但在这种时候不表明立场,却实在不是好事情。”
三大寺的历史,是在密宗扎根雪域便已形成,在共举密宗大帜,奉法王为同时,分别使用红、黄和白色为标志,在教义、习惯和仪式等等地方都有着不同的区别。
“自现任法王以来,始终也是哲蚌一系的‘黄教’最为得势,这点大家都知道,之前也有过摩擦,其中的一次,甚至还劳烦到佛尊送来亲笔书信才平息下去。”
法照所说,是身为地方招抚使的屈竹也不知道的秘辛,但不欲多言,法照轻轻带过,表示说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千多年来一向如此。
“此起彼伏…最后终究还是回到原点,就如今日的佛门,虽因佛尊的存在而使禅宗独尊,但迟早,净土或者华严还是会再度走到高位,只要还没有覆灭,就一定会是这样。”
三大寺主中,色尼年岁极长,已逾九旬,威望极著,禅喀边的资格也较田帕为老,而三大寺主的位置依例向来是内部的自相授受,虽形式上会报请法王灌顶赐福,但只要人选已在内部推定,也从没有过被法王驳回来的先例。
“所以,他们大概会觉得在这种时候叫一叫价也无妨,而法王…他相信也能理解和明白,不管怎样,我想在密宗高层中没人会真正相信班戈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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