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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严转头看了看停尸房,迟疑的说:“……能吧?”
司空觉得这女子死的可怜,但是死后就这么停在义庄不能下葬,就更可怜了。
对这个年纪轻轻就枉死的女子,司空始终抱有一种悲悯的同情。在他自认验尸的流程足够仔细,没有什么遗漏的情况下,他不想再一次看到小刘氏尸首暴露于人前。
停尸房传来说话声,凤随和陈原礼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司空和徐严连忙起身,徐严才挨了陈原礼的白眼,这会儿就乖巧地起身去打水,端着木盆给他们洗手。
凤随一言不发地洗了手,抬起头看着司空露出一个十分和煦的表情,“你非常细心。”
司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验尸的事。凤随是上司,他说话不好不接,他便斟酌着自谦了一下,“小的优点不多,细心算一条吧。”
凤随,“……”
陈原礼和徐严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跟在凤随身边这么久了,还没见过这么能顺杆爬夸自己的。
司空也察觉这话说的好像有点儿不要脸,挠挠头,解释说:“其实小刘氏的验尸,我们验了两遍。”
凤随挑眉,“何时?何地?”
第一次验尸是在黎家的后院,叶成文从女监临时调来一个牢头,配合仵作一起勘验尸体。小刘氏的尸首被布幔围了起来,女牢头在帘子里做详细的检查,仵作在帘子外面做记录。
这样的验尸方式,司空只觉得……这特么的不是开玩笑吗?!
仵作一眼都没看见,鬼知道他记录的玩意儿是真是假?!
无奈之余,司空也不是不能理解。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准则,这是司法制度也不能够轻易逾越的障碍。
但他不甘心就只是这样浮光掠影地走一遍流程。女牢头毕竟不是仵作,如果她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呢?
于是,尸首运到了义庄之后,司空又带着仵作偷偷摸摸地重新验了一遍。仵作被他胁迫,掀开小刘氏的尸布的时候,几乎要哭了。
还是司空在旁边点了香烛,念念有词的祷告,说请小刘氏不要怪罪,他们是为了替她伸冤云云,才勉强把个胆小如鼠的仵作给安抚住了。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接下来的这些天,仵作看见司空都是绕着走的。
司空并不感到后悔,他虽然不是专业的法医出身,也不敢说自己有多么精通这些知识,但是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逝去,司空会觉得,想要替他(她)伸张正义的决心,是远比专业知识更为重要的。
都像他们衙门的蔡大人那样一天到晚你好我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怕他是个神仙转世,又有什么用?!
就拿小刘氏颈部的伤痕来说,女牢头只说“有伤”。但若不是亲眼所见,司空和仵作恐怕也很难猜到具体是什么样的伤,又是什么东西、什么样的用力方式造成的。
还有小刘氏翻卷的指甲,这很明显是用力挣扎时造成的伤痕,若只是按照女牢头的说法,记一个“指甲断裂”,恐怕任谁听了,也只会猜想这是小刘氏从井口跌落的时候在井壁上摩擦所致。
所以,司空是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的。
听了司空的这一番交代,陈原礼和徐严的表情都有些呆滞。
司空这样胆大包天的做法,要是让死者的家人知道了,非得打死他不可。就算不对他动私刑,也一定会到衙门里去告他。
普通的百姓不会听他辩解勘验尸首的重要性,他们只会把司空的行为看做是一种丧心病狂的亵辱。
或者说,骇人听闻的冒犯。
不管蔡荣德是多么佛性的一个长官,面对这种会激起民愤的事件,也必然要拿出明确的态度来惩罚司空。
如此一来,司空的名声、前途怕是都要完了。严重的话,他甚至有可能无法继续在西京生活下去。
“这里毕竟是京城,”陈原礼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你可真是……太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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