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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只这一项,在姬越眼里,就够把卢成五马分尸了。
&esp;&esp;事实上姬越最近越来越觉得,晋国的大辟之刑实在有些不够用,绞刑固然残忍,但勒死至多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五马分尸看着血腥,实际上大多数人撑不到真正的五肢分离,基本上马一跑,头一扯,人就被勒死了。
&esp;&esp;但法家重刑,大多是为后来者鉴,将剥皮凌虐这类用来审讯的酷刑列入常刑之中就过分了,且不说围观的百姓能不能接受,就是能,往后再有冤假错案,把人炮制死了,连朝廷威信都要受到影响。
&esp;&esp;姬越只得遗憾放弃,她其实对古时商纣的一些手段很感兴趣,最感兴趣的就是炮烙之刑,可惜条件不允许。
&esp;&esp;秦杉在江南没折腾多长时间,把卢成和张蕴以及几个牵连其中的大小官员抓了之后,把牢里的阿燕放出来带上,这件案子他不能自己审了杀了,是要回到曲沃由廷尉府审理的。
&esp;&esp;阿燕很久没有见过光了,吴郡的监牢又脏又潮湿,遍地都是稻草稀泥,秦杉是捂着鼻子进去的,两个凤翎卫把阿燕架出来的时候,他离了得有七八步远,出了监牢再瞅几眼,顿时乐了,“呦,就这个小身板还能杀人呢?”
&esp;&esp;阿燕昏昏沉沉抬起头,只见到一个逆着光的高大身影,和一双灼灼发亮的眼睛。
&esp;&esp;秦杉找了一个狱卒的妻子给阿燕洗涮干净,上过药,又换了一身衣裳,案犯是不用讲究的,找个大囚车挤挤,一车拉走,这么个遍体鳞伤细胳膊细腿的小丫头却不好办,秦杉找了一群凤翎卫一人凑了点钱,弄了个马车铺了些厚实被褥把人放进去,就这么晃晃荡荡地把人带着走了。
&esp;&esp;阿燕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新耕法
&esp;&esp;卢成和张蕴的罪,往大了说是结党营私,意图欺君,但往小了说,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官官相隐案,放到前朝,未必会追究。
&esp;&esp;姬越如此重视,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卢成没有把吴郡治理好,如今风气败坏,秩序腐朽,她还要花心思去修补治理,张蕴反而是其次了,毕竟对于必死之人,姬越也是会相对宽容一些的。
&esp;&esp;白起深知君王脾气,量刑极重,涉案大小官员基本全是个死,他本不是个专司法家的官员,但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却越来越偏向法家了,唯严刑峻法能立国威,这次的事情可以办成一个典型,为后来者鉴。
&esp;&esp;定完刑罚,审案反而是件走过场的事情,十来天的时间,赶在新年前半个月,几名官员就被押上了刑场。
&esp;&esp;别看姬越处置犯人都喜欢加上一句闹市行刑,那是杀给老百姓看的,晋国行刑的场地其实很有讲究,一般官员行刑,是在午时阳光最盛的时候,晋宫中门前那一块专门堆砌的高台上,高台两侧就是官员平时上朝的路径,文左武右,行刑之后要过上三天才会清理高台,主要是为了警示官员。
&esp;&esp;这次是官员犯法,犯的也是国法,快过年押几个人去闹市口杀,对老百姓来说也不是很友好,姬越这才想起空置已久的行刑台,这几名官员也是赶上了,闹市口地方大,五马分尸比较方便,行刑台在建造之初就没想过斩首或是绞刑之外的刑罚,建得比较高,也不算太大,能同时容纳十来个人跪在一起砍头已经是极限了。
&esp;&esp;包括卢成张蕴在内的十二名官员都是斩首,这种死法一来比较容易清理,二来也比较能够让要看上三天的官员们接受。
&esp;&esp;卢成在上刑场的时候腿都软了,是两个高大健壮的刽子手把他架上去的,他不住高声叫唤着一些含糊的字句,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他死死盯着那把寒光闪闪的铡刀,认为自己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esp;&esp;他什么都没做!即便和张蕴有过几封书信往来,但他从来没有正面回复过,怎么到了国都,反而就要死了?
&esp;&esp;张蕴已经完全瘫软了,刽子手扶都扶不起来,索性就让他软在铡刀台上,之后陆陆续续压来的官员因为一开始没有自己会死的想法,在牢里吃好喝好,这会儿还有挣扎的力气,有人高声大叫冤枉,还有人试图争辩。
&esp;&esp;白起作为主刑官,也没阻止这些人大喊大叫,人在死前的各种表现他见多了,看了一下时辰,日晷的斜影落到午时的刻度时,他就下令行刑。
&esp;&esp;刽子手毕竟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一声令下,铡刀开得此起彼伏,这边脑袋都滚下来了,那边还在铡刀台上喊叫,负责张蕴的刽子手喝了一口酒呛着了,咳嗽了好几声才来开铡刀,亲眼目睹两边的人头落地,张蕴呜咽一声,尿湿了裤子。
&esp;&esp;随后铡刀下落,最后一个脑袋也滚落下来。
&esp;&esp;高台上尸首分离,白起让人把滚落高台的两个头颅捡回来,刽子手擦洗了铡刀,留下这一地鲜血淋漓。
&esp;&esp;阿燕是不被允许观刑的,她并非官员,不能进中门,但在客栈住了一些时日,来往的凤翎卫都知道她的事情,有时候在底下喝酒时就会谈论起行刑台上的情形,起初说得有些含糊,应当是怕吓着阿燕,但发觉阿燕不仅没有被吓着,反而听得十分高兴时,凤翎卫们的谈兴也大起,还有人带了当日行刑的刽子手来一道喝酒。
&esp;&esp;刽子手一般没有专职的,都是军中勇士临时担任,杀人之后能多领一份“砍头钱”,多半会让那些家境贫寒的军士来挣这份外快。
&esp;&esp;对于阿燕,姬越有自己的安排,送回吴郡肯定是不行,索性她的学业很不错,可以通过国子监的考试,又有朝廷每年发放的补助款,生活方面是不需要操心的,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她在国子监的生活,但姬越想不了这么细,找了国子监的官员来安排了个名额,就直接扔到脑后去了。
&esp;&esp;阿燕的安排只是鸡毛蒜皮一点小事,吴郡的后续治理才是姬越真正需要操心的事情,别看如今国境有七十多个郡,郡守数目看似不少,但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能够主政一方的人才太少,拔其他坑的萝卜来填吴郡这个坑也是有讲究的,新官不行,没有足够的能力和魄力,去了也没什么用,老官也不行,在自家郡县干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一般都对地方上有着极大的眷恋,贸然动了不是小事,何况老官也不一定能把吴郡治理好。
&esp;&esp;姬越琢磨许久,想到了北山郡守许霁。
&esp;&esp;一般来说墨家的官员很适合在边郡守城,你让墨者去江南富庶之地他反而认为这是享福,和墨者的追求不符,墨家上一代巨子还有过被派遣到富郡为官,怒而辞官的事迹,但姬越思来想去,也唯有许霁这样的铁腕官员适合去治理吴郡,北山郡经过许霁多年治理,已经是一座浩然雄关,击退欧罗巴人之后,柔然军队就近建营,暂时不需要考虑外敌,可以换个较为平庸的官员前去。
&esp;&esp;虽然有些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意思,但还是那句老话,人才难得。
&esp;&esp;姬越看了看还没蓄满能源的金台,忽然想起那对来自蓝星的农家夫妻来,算算他们来了也快一年了,这一年间她虽然也时有想起,但很少去窥看,毕竟姬越都是晚上才有空闲,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妻在晚上难道还能不谈情说爱,反而去种地吗?
&esp;&esp;但姬越也能看出这对夫妻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esp;&esp;董意同和朱云锦两人是老知识分子,即便来到一个陌生的古代社会也没有放下生前的研究工作,只是少了很多方便,他们不得不从最基础的耕种开始,改进播种方式,炮制粪肥,开发蚯蚓肥,好歹是过了一个正常的丰收,家里有些余粮了,才有空腾出手去研究良种。
&esp;&esp;晋是典型的农耕国家,农业的水平不算很高,但最基本的农具水利都有在普及,然而除了这些,农民的耕种大多是看天吃饭,十个人有十种不同的耕种经验,这在董朱二人看来无疑是粗糙到极致的,他们即便没有像大部分乡民那样侍候上一整年的土地,但收获却是往年的四五倍,只不过乡民大多认为这是河神庇佑罢了。
&esp;&esp;朱云锦并不想在落后的乡村搞迷信崇拜,她准备先种两年地,等出了良种,董意同那边的扫盲工作也完成了,到时候去都城谋生计。
&esp;&esp;董意同没有任何意见,他们年轻的时候,他就是跟在学姐身后的小应声虫,结婚后,也是妻子当家,做了这么多年说一不二的老教授下来,能够再度过上应声虫的日子,他感到非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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