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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许笙坐在那儿,感知和意识都被抽离了一般,周身冷得如置身冰窖,心里是被刀割过般的荒凉。
&esp;&esp;他的胃慢慢抽痛起来,心脏砰然跳动着,一下,又一下,眼前走廊流散着淡淡的光芒,有些像初雪时窗外映进的月光,沉寂又安详。
&esp;&esp;恍惚间,像是与那天晚上,慢慢重合了。
&esp;&esp;嘀嗒,嘀嗒……
&esp;&esp;液滴的声音都好像清晰可闻,混杂着自己砰动的心跳,监护仪上数据不断波动着,许笙盯着病床上的人,目光如水般的沉静,他的脸颊蹭上那人的手背,轻轻地摩挲。
&esp;&esp;据医生所说,他的母亲挺不过今晚。
&esp;&esp;徐梅躺在病床上,眼睛里面全是水雾,周围的皮肤水肿地厉害,她一闭上眼睛就会有泪溢出来,许笙拿着毛巾,一遍遍地帮她拭去。
&esp;&esp;徐梅现在已经没法连贯地说话或是吐字,每次只能伏在她的耳边,却也听不出个大概,但许笙知道她想说什么。
&esp;&esp;这是她今天
&esp;&esp;许笙轻眯起眼睛,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个背影,但那人的身材和身高,和他印象里的如出一辙,况且小程跟了这么久,必定不能认错。
&esp;&esp;许笙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他左臂侧横在桌面上,以一个自然的姿势坐立着,胸腔的温度却已随着周围哄闹的背景而愈发焦灼起来。
&esp;&esp;“小程,你回去吧。”许笙嘴角轻微扬了扬,“这个点儿你还能吃上你老婆做的热乎饭。”
&esp;&esp;小程‘哎’了一声,苦笑道:“她呀,能给我开门我就谢天谢地了。”嘴上埋怨着,他脸上还是忍不住噙着笑,“自从她生完儿子,我在家里地位连狗都比不上了,谁让她遭了一年罪呢,现在只能事事宠着她……”
&esp;&esp;许笙笑了笑,没说话。
&esp;&esp;他指腹微转着酒杯,紫红色的液体一层层地殷开,流转着厅里斑斓的光晕。
&esp;&esp;小程说着说着就停了嘴,才发觉自己又多话了,许笙的目光似是专注于那个酒杯,那个眼神……他形容不出来,只觉得含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落寞和悲凉,他知道,许哥肯定又想起那个人了。
&esp;&esp;那边喋喋不休的声音突然没了,许笙侧目,温润的声音道,“怎么了?”
&esp;&esp;“没、没什么……”小程挠了挠头,犹豫道:“许哥……我还是想说,我不说我心里难受,等您这次出完气,就…好好开始过日子吧,一切重新开始,您这么年轻,以后遇到的人多了,想做什么都不晚,你看像我这样的,虽然没什么出息,但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有您这些年的提拔,我还是觉得日子挺幸福的,俗话说,善人有善果,许哥,老天爷都看着呢,即使您现在有些不如意的事儿,他也会找地方给你补偿回来,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esp;&esp;许笙心微微颤了一下,他沉吟了一会儿,微笑道:“小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谢谢你有这份心…”他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泛着说不出的苦涩,他缓缓道:“…但哥心里边有人了,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装不下别人了,你懂哥的意思吧?”
&esp;&esp;所以,当那人离开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化于尘灰,一个心都死得彻底的人,又如何重新开始?
&esp;&esp;他承认,他是羡慕小程,那是他最向往最奢望的生活,可偏偏他一样儿都没得到,何况,那些让他羡慕得发疯的一切,他都曾拥有过。
&esp;&esp;小程表情有点复杂,他知道,许哥的恋人是个男人,据说还是个大明星,他先前见过两次,那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可偏偏他对娱乐圈的事不多闻,饶是这样,他也觉得眼熟的很。
&esp;&esp;他虽然对别人的性向没有成见,可每每看到同性情侣,他还是忍不住抵触,大概是许哥是个相当重义的好人,一直待他不薄,这两个人的组合,却没让他感觉到任何的违和,没有过多的言语和交流,那种默契和感情像被揉进了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眼神,自然而温暖。
&esp;&esp;但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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