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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节（第3页）

&esp;&esp;“简直放肆！”

&esp;&esp;夏曦听得羞怒至极，抓起桌上的茶壶砸了出去。

&esp;&esp;丫鬟连忙垂首避开。

&esp;&esp;不怪她什么都说，只是姑娘被秃鹫教训这一出，如今在各大茶楼着实火爆，她也瞒不了多久啊。

&esp;&esp;到时姑娘若从旁人口中得知，必然又要找她的麻烦，怪她瞒着不讲——这样的事情先前她也经历过。

&esp;&esp;夏曦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睛都红了。

&esp;&esp;什么说书先生……这一定又是许明意的手段！

&esp;&esp;许明意……

&esp;&esp;她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

&esp;&esp;……

&esp;&esp;夜色初染开，京衙内院中，纪栋正坐在床边泡着脚，白色裤管高高挽起，露出一对青紫的膝盖。

&esp;&esp;搬了鼓凳坐在一旁，拿药油正替他揉着膝盖的妇人，是他的原配妻子毛氏。

&esp;&esp;“那采花贼当众胡言，同老爷有什么关系？皇上怎能这般迁怒你？”毛氏一边替丈夫揉着膝盖，一边忿忿不平地说道。

&esp;&esp;纪栋笑着叹了口气。

&esp;&esp;今日陛下召他入宫，于御书房内问及了今日那采花贼的言论。

&esp;&esp;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不等这位脾性温和的陛下开口，他就主动跪了下去请罪。

&esp;&esp;陛下倒也没说罚他。

&esp;&esp;只是他这一跪，就跪了小半个时辰。

&esp;&esp;尚是春日里，太阳落了山，御书房中的金砖冰冷刺骨，加之他本就清瘦，不比许贤弟那样有一身肉护着骨头，待得被陛下准允起身时，只能靠双手撑着地，好一会儿才直起身来。

&esp;&esp;但许是不想让他一瘸一拐地离开，这位皇帝陛下又留他说了会儿无关紧要的话，待他缓得差不多了，才放他出宫。

&esp;&esp;“要我说，还不如辞官呢，咱们还回凌阳乡下去，你便是做个教书先生也是好的，好歹不必再受这份气了！成天吃力不讨好的，人么，又黄又瘦，头发么，一日日地掉，我和儿子都怕你哪天倒在书房里！”少年夫妻一起熬过来的，说起话来也没太多忌讳讲究。

&esp;&esp;毛氏也不喜欢京城，那些夫人们表面上与她交好，背地里常是笑话她一身土气，来京城这些年，连京话都学不像。

&esp;&esp;“我若都不做官了，便是去教书，那我教出来的学生又当何去何去？世人读书还有什么用处呢？”纪栋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凡事我心中有数。”

&esp;&esp;“你总说自己心中有数……当年做梦挖金子，墙都挖倒了一面，也说自己心中有数呢。”

&esp;&esp;听妻子提起往事，纪栋轻咳一声没好意思接话。

&esp;&esp;毛氏又压低了声音，不安地道：“不过……当真如那采花贼所说，大庆又要乱了？现在你不辞官，到时万一乱军攻入京城，咱们要跑，还来得及吗？”

&esp;&esp;纪栋不置可否，只是反问：“为什么要跑？”

&esp;&esp;“怎么？你还想留下当守城的大忠臣不成！”

&esp;&esp;“我就不能认降?”

&esp;&esp;“……”见丈夫一脸理所当然，毛氏嘴角抽了抽。

&esp;&esp;读书人的气节呢？

&esp;&esp;但见丈夫压根儿没有这玩意儿，她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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