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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姝实在想不通,“可怜”这个词怎会和陆晏清扯上关系。
想他出身名门世家,父亲是备受朝廷器重的言官,陆氏一族在金陵城更是举足轻重,声名显赫。
而其自身不过而立之年便已官拜吏部尚书,身为内阁第一辅臣,虽背负一身恶名,却做到了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诚如坊间笑谈,即使当今天子见了陆首辅,恐怕也需礼让三分。
后来,她问了温伯,可温伯只是笑而不语。
***
夜深人静,明姝在平漳馆的东间耳房里歇下,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后来实在撑不住了,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只是这一觉怎么也睡不踏实。
丑时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将她惊醒。
那一声声拍打门扇的声音如催命般,在寂静午夜尤为刺耳。
她从榻上爬起来,浑身起了一层冷汗,抬头望去,窗外一片昏黑,不见丝毫光亮。
叩门声尤在继续,她慌忙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剪刀,借着案头烛火警觉地看向门口。
“何人在外头?”
话音落,叩门声越发急促且大力,又在须臾间戛然而止。
她心惊胆战地缩在墙角,握剪刀的手抖个不停,虽怕急,却牢牢记着陆晏清的嘱咐——
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出去。
不久,窗外人影浮动,有人压低声音唤道:“阿窈!”
这熟悉的嗓音让她先是一愣,随即猛地松懈下来,她扔下剪刀,匆匆下榻,赤裸着脚跑到窗前。
窗门一开,一张俊郎焦急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看着来人,明姝一下红了眼眶,哽咽着低喃道:“徐烨……你总算回来了……”
在这穷途末路见得友人,她长时间以来悬着的心豁然落地,与此同时,一股莫大的委屈感几乎快要将她吞噬。
立于窗外的徐烨满头大汗,一身夜行衣与清寂夜色融为一体,胸口上下起伏,气息有些不稳。
“对不起阿窈,是我来晚了。”他喘着气说道。
明姝两手攀着窗棂,急急问道:“徐烨,你可知我爹和哥哥他们怎么样了?还有我娘和嫂嫂,她们许久见不到我,定已着急坏了。”
徐烨转过头看了眼,抬袖揩了把汗,情急之下抓住她胳膊。
“所有事我都已经听说了,你放心,我已差人去看过了,伯母和大嫂皆无恙。阿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带你离开再说!”
“好!”
明姝转身往门口走,身上只一件薄薄亵衣,甚至顾不上穿鞋。
只是,门闩还未来得及拨开,突然间,冲天火光照亮庭院。
落雪簌簌而下,朱梅傲然而立,凌乱的脚步如鼓声,由远及近。
不多时,数十个侍卫持刀而来,将徐烨团团围住。
明姝方迈出门槛,过堂风袭面而来,虽冷彻刺骨,却不及那徐徐而来的男人带来的肃杀感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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