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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振云一听这话，倒是不好追问下去。短暂的思索了一下，他改换了话题：&ldo;顾先生的功夫，真是漂亮，一等一的厉害啊！&rdo;陆雪征并未谦逊，直接笑道：&ldo;蒋老板，多谢夸奖。实不相瞒，我是要靠这个来吃饭的。一等一的时候，我就吃得好一点；级别掉下去，我就吃得坏一点。所以在擂台上这样卖命，于我来讲，也是不得已的事情。&rdo;蒋振云听闻此言，心领神会，又笑问道：&ldo;顾先生一直是在靠这个吃饭？&rdo;陆雪征这回没说话，单是含笑看着他，同时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蒋振云至此，虽然对陆雪征的来历仍是一无所知，但是应该了解的内容，已经是全部了解了。陆雪征比他想象的还要&ldo;上道&rdo;，他一度以为对方真的只是一名拳师而已。&ldo;凭顾先生的风度和本领，和毛头小子们一起在擂台上搏命，真是不大相宜啊！&rdo;他举起酒杯，和陆雪征轻轻碰了一下：&ldo;顾先生有没有想过另觅生财之路？&rdo;陆雪征不肯多喝，只收回酒杯抿了一口。放下酒杯望向蒋振云，他不急不缓的答道：&ldo;生财之路，自然是有，不过我现在手头拮据的很，否则去码头做苦力也是赚钱，上大街拉黄包车也是赚钱，我何必要夜夜拼命，去上擂台？&rdo;蒋振云一听这话，彻底明白了‐‐陆雪征比较&ldo;贵&rdo;。蒋老板生意做久了，知道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所以并没有对陆雪征的&ldo;贵&rdo;提出异议。回想起陆雪征在擂台上的英姿，他决定像鱼贩子分鱼一样，把这人挑拣出来，归到自己麾下。两人在雅间内叽叽咕咕的交谈许久，末了达成共识。陆雪征认为这位蒋老板见多识广，为人很是爽快，是个好相与的；而蒋老板感觉陆雪征话虽不多，口气不小，可是一派温和，又并非倨傲，所以越发猜不出他的路数。入夜之后，两人吃饱喝足，一前一后离开新雅。蒋振云比陆雪征矮了半个脑袋，这时就摆出礼贤下士的亲切态度，仰起脸笑道：&ldo;顾先生住在哪里？我用汽车送你回去！&rdo;陆雪征正要道谢，哪知就在此时，马路对面忽然有人跳下汽车，遥遥的向他浅浅一躬，光头醒目，正是金小丰。而金小丰鞠完这一躬后，抬起头看向陆雪征，同时向前迈了一步，满脸的欲言又止。陆雪征很觉吃惊，没想到金小丰会突然出现。转身谢绝了蒋振云的好意，他迈步穿过马路，莫名其妙的停在了金小丰面前：&ldo;有事？&rdo;金小丰侧身为他打开了后排车门：&ldo;干爹，我今天请到一位跌打师傅，想要让他给您按一按肩膀。&rdo;陆雪征不和他客气，弯腰就上车去了。金小丰随之坐到了他的身边。&ldo;砰&rdo;的一声关了车门，他这一路哑巴似的一言不发，陆雪征也不理他。及至到了金公馆，金小丰又把他请进了二楼那间古色古香的起居室内。这回罗汉床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褥子，跌打师傅站在一旁，已是等候良久。房内温暖，陆雪征脱了衣裤，光胳膊露腿的上了床，满不在乎的趴了下去。跌打师傅揭下了他那肩膀上的大膏药，随即就施展手艺，从后脖颈开始捏起，将那周身各处关节穴位全部按摩了一遍。这跌打师傅全城有名，是有真本领的。陆雪征落入他的手中，被他捏的死去活来，然而深知这样的痛楚有益身体，故而死心塌地，倒是没有起身逃跑的打算。如此过了一个多小时，跌打师傅治疗完毕，告辞离去。金小丰见陆雪征疼出一身大汗，便展开一床薄毯，为他盖在了背上。然后他一屁股坐在床边，像磐石一样坚不可摧，也像磐石一样不声不响。陆雪征闭着眼睛休息‐‐疼痛过后，他从头到脚竟是舒服的快要瘫软了。半个小时过去了，金小丰终于开了口：&ldo;干爹，蒋振云想要请您？&rdo;陆雪征似睡非睡的轻声答道：&ldo;帮他看管渔市场。&rdo;金小丰慢慢向前俯□去，侧过脸来凝视了陆雪征：&ldo;他那鱼是金子打的，要您去看管？&rdo;陆雪征睁开眼睛，忽见金小丰的大脑袋已经枕在了自己面前，就忍不住笑了一下：&ldo;话不是这样讲，一样是卖命换钱的生意，还分什么高低贵贱？&rdo;金小丰看到干爹对自己笑，不由自主的也笑了。他是浓眉毛、凹眼窝，笑的时候眼中也没有笑意，总像是阴沉沉的深不可测。低头靠近了陆雪征，他轻声说道：&ldo;干爹，摸摸我吧！&rdo;陆雪征抬手搭在了他的光头上，心情平静的缓缓抚摸。干燥的掌心摩擦过光滑的头皮，金小丰惬意的闭上眼睛‐‐他就知道干爹不会和自己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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