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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节（第3页）

&esp;&esp;姜沃进门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两张糖画。

&esp;&esp;冬天到了，饴糖不会融化，又临近年下，坊中就有不少卖糖人糖画的小贩。

&esp;&esp;可惜，此时还没有冰糖葫芦。

&esp;&esp;“回来了？来吃饭吧。”

&esp;&esp;姜沃走进已经摆好了碗碟的外间，分给崔朝一张糖画，他接过来，先就插在旁边的博古架上。

&esp;&esp;姜沃坐下后，面对桌上的早饭奇道：“这是什么？”

&esp;&esp;“姜饼。”崔朝道：“昨儿你喝醉了，就一直想吃姜饼。正好早起坊中有食肆开门，我就去买了些面粉和姜汁糖粉牛乳。”

&esp;&esp;这几样食材倒是常见，时人喝牛乳羊乳，都喜欢加一些姜汁去腥。

&esp;&esp;姜沃拿起筷子：啊，是真的姜汁饼啊，莫名觉得有点黑暗料理。

&esp;&esp;她夹起来咬了一口，好在还不错，姜汁的辣与糖粉的甜中和过，又透出一点牛乳特有的香气。蒸的软软的，像是姜汁红糖牛乳糕一样。

&esp;&esp;而姜汁特有的辣意，在冬天里吃下去还挺舒服的。

&esp;&esp;姜沃吃了一块，然后抬头看对面人拿着勺子慢慢喝粥，晨色下肤光净雪，唇红齿白，颇体会到了那句“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

&esp;&esp;就又夹了一块姜饼。

&esp;&esp;而崔朝看着她，忽然也是一笑。

&esp;&esp;姜沃问道：“你笑什么？”

&esp;&esp;崔朝放下碗筷，认真道：“我从没想到，有朝一日真能跟你这样坐在一起。”他被家族所困，能够走出来，几乎是将自己打碎了一遍，这才算勉强离开了半个人。

&esp;&esp;若无那一盏翠涛酒，他应当会一直看着她。

&esp;&esp;就像是……

&esp;&esp;崔朝问起：“你还记得贞观十六年的灯会吗？”

&esp;&esp;姜沃自然记得，那是她第一次正式参加前朝臣子的宴会——在那之前，便只有小范围的一次诗会。

&esp;&esp;姜沃想了想：“那年，你也是刚出使阿塞班国回来。”

&esp;&esp;“是。”

&esp;&esp;崔朝记得很清楚，“那年陛下夸你卦象精准，给了你一盏兔子的宫灯，你走到群臣前谢恩——当时我就坐在官员中，看着你。”在灯火闪烁明灭中，崔朝遥遥敬了当时还是太史丞的她一杯。饮尽落盏，垂眸默念：来年，祈盼你能够一切顺遂。

&esp;&esp;他举了举眼前的茶盏：“现在我可以直接敬你了。”

&esp;&esp;姜沃也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下。

&esp;&esp;之后崔朝又说起很多细碎的事，比如她第一次拿着笏板上朝，比如她升了五品太史令第一回换上绯袍，再比如朝臣们一起去迎玄奘法师，她与王正卿谈论风水……

&esp;&esp;一路十年，回首烟云。

&esp;&esp;有些事姜沃都记不太清了。

&esp;&esp;她也没有时间总去回看过去，没想到有人替她一一记得，会在灯火阑珊中，遥遥敬她一杯酒。

&esp;&esp;于是崔朝说，她就只是听着。

&esp;&esp;他说一件事，她就‘嗯’一声作为回应。

&esp;&esp;“还有炒锅……”崔朝刚想再说自己第一次见到炒锅，就很喜欢那种烟火热气，听闻是她梦到的后就更觉喜爱，所以才常自己在家中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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