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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第2页）

&esp;&esp;分流水（2）

&esp;&esp;“你所言不虚，我没什么好否认的。门。屋里，温着酒，咕嘟咕嘟冒泡直响，炭火通透一丝烟火气也无，卫会听到大将军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吁声，想了想，大胆问道：

&esp;&esp;“大将军为何叹息？”

&esp;&esp;桓行简沉沉一笑：“日月如梭，时不我待，可这冬日的夜未免太长了些。”

&esp;&esp;大将军的心思需要别人猜，卫会脑子辗转，一边将酒端来，轻拿轻放，一边缓缓问：

&esp;&esp;“是，夜长便梦多，有些事拖得越久消耗便越大，大将军……”

&esp;&esp;这一生低唤，像是有重大的事想跟桓行简诉说，桓行简果然撩了撩眼皮，睁开眼，笑问道：“夜长梦多，士季如何解这一句？”

&esp;&esp;青春勃发的少年人总是不乏勇气，他毫不遮掩：“其一，李丰夏侯至等罪人虽伏诛，可这背后，陛下到底知道多少呢？是否陛下授意，我想，不得而知。其二，洛阳城舆情已渐渐淡去，可四方呢？恐怕有的人暗怀愤懑，而大将军不知。”

&esp;&esp;桓行简不置可否，笑着继续追问：“依士季看，要怎么办才好？”

&esp;&esp;四下静悄悄的，值房里，就他和大将军而已，卫会那双素来比别人要多出一窍的眸子隐隐浮动着决绝的狠辣：“冬天的蛇喜欢沉睡，但要它苏醒，不是没有办法。比如，”他有心微妙一顿，似乎为了引起桓行简的注意，大将军当真在凝视着他，随后，那两个字幽幽吐了出来，“废帝。”

&esp;&esp;他知道，大将军想加快动作了。

&esp;&esp;话音刚落，桓行简一脚便踹在了卫会的胸口，他趔趄下，很快匍匐跪倒，是个十分谦卑的姿态。

&esp;&esp;“你好大的胆子。”桓行简嘴角笑意不改，那一脚，在卫会看来是一种亲密。

&esp;&esp;大将军绝不会轻易跺傅嘏，也不会轻易跺虞松，因为，他们从来不敢说这样的措辞，只有他卫会敢，卫会嘴角一翘，微微得意。

&esp;&esp;“只有这样，大将军才能试出还有什么人敢反对大将军，敌人来自何方。”卫会依旧认真作答，脑子十分清明。

&esp;&esp;桓行简捏了捏酸楚的肩膀，活动下筋骨，漫不经心道：“这是大事，要师出有名。”

&esp;&esp;说着，倒起了身，似乎又不想继续谈论，而是施施然走出去，卫会忙跟出来，他手一挥：“不必跟了，我用过晚饭要带夫人去赏灯。”

&esp;&esp;卫会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难以描画，他以为，大将军要继续听他高谈阔论的。忽的，桓行简竟转头笑道：

&esp;&esp;“士季也该娶亲了，虽为国事操劳，但也不该耽误自己。有心仪的么？我替你去求女。”

&esp;&esp;卫会咽了咽唾沫，那副没来得及收起的表情显得很僵硬，他脑子里滞后了一瞬，胡乱应付过去：

&esp;&esp;“我无所谓，不过上元节虽热闹，大将军白龙鱼服，要当心。”

&esp;&esp;分流水（3）

&esp;&esp;洛阳的月色，和十年前没有什么不同。

&esp;&esp;嘉柔又听到爆竹声，今晚，连宝婴一干人都带上钱袋子结伴去了铜驼街。她推开窗子，梅花清冽的幽香和冷风一起流动进来，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esp;&esp;崔娘在她身后一边扒拉着铜箸子，一边瞥她，心里盘算着今晚不知道桓行简会不会来。也是巧，刚念叨大将军，他人就来了。

&esp;&esp;“日日吃府里的饭菜，该厌了，我带你去街上改改口味？”桓行简走到窗前一停，就这么隔窗跟她说话，嘉柔垂了眼，又是很沉默的样子。

&esp;&esp;既未拒绝，桓行简一丢眼神给后头的崔娘，崔娘忙将嘉柔手腕一拉，领到眼前，给她换衣裳披裘衣，欢天喜地的模样：

&esp;&esp;“好柔儿，跟大将军一同出去好好散散心，你听我说，这上元节呀你得仔细咂摸，春天可就不远啦！”一边说，一边顺手拈起妆奁上的花钿，呵化了胶，朝嘉柔眉心一贴，正是一弯纤纤初月，甚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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