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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节（第1页）

&esp;&esp;楚翊牵着顾燕飞的手，引着她到靠东的窗口坐下，右手轻柔地抚摸着她乌黑的头发和后颈，又取过茶盅，试了试茶水的温度才交到她手里。

&esp;&esp;顾燕飞对着他微微一笑，笑意浅浅，连两道柳眉也泛起柔柔的涟漪。

&esp;&esp;皇帝定了定神，抬眼看来时，恰好看到了两个孩子相视一笑的这一幕，不由心口一暖，整个人精神一振，心底的那种疲惫与无力也散去了一些。

&esp;&esp;皇帝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正色问道：“燕飞，你可能看出皇姑母的魂魄是何时受损？”

&esp;&esp;“约莫二十年吧。”顾燕飞大致估算道，“再具体的日期，我就没法判断了。”

&esp;&esp;皇帝一手抓着椅子的扶手，双眸睁大，眉心的皱纹似乎变得更深刻了，沉重地点头道：“那大概就对了。”

&esp;&esp;二十年前？楚翊俊美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将旁边的一碟蜜饯往顾燕飞那边递了递。

&esp;&esp;顾燕飞便拈了一枚蜜饯海棠送入口中。

&esp;&esp;皇帝理了理思绪，将这段久远的旧事娓娓道来：“这是二十一年前的事了，当时太祖皇帝才刚刚驾崩，先帝还未正式登基……”

&esp;&esp;“在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后，先帝、皇姑母以及群臣护送太祖的棺椁前往皇陵安葬。”

&esp;&esp;“当晚，众人在皇陵附近的行宫过夜，先帝在皇陵守夜，也为取义，变成了一个诅咒，它如锁链般死死地缠在凤阳的魂魄上，在漫长的岁月中，禁锢、损伤了她的魂魄。

&esp;&esp;顾燕飞一言不发，可皇帝与楚翊都是聪明人，从她的眼神中，足以他们猜到许多。

&esp;&esp;空气近乎凝固，压抑凝重。

&esp;&esp;皇帝发白的嘴唇微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神情悲怆，更有对先帝的义愤。

&esp;&esp;他还想说什么，就听外面响起了大太监赵让尖细的禀报声：“皇上，康王求见！”

&esp;&esp;皇帝与楚翊父子俩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彼此就已读懂了对方所思，皆是心知肚明楚祐是为何而来。

&esp;&esp;“宣。”皇帝将右手放开，又收紧，只吐出这个一个字。

&esp;&esp;很快，赵让就把楚祐领了进来，楚祐身上还穿着之前的朝服，一袭大红皮弁服衬得他形容意气风发。

&esp;&esp;楚祐深沉锐利的目光在顾燕飞与楚翊身上轻轻扫过，最后落在了坐于一把高背大椅的皇帝身上，径直走到了皇帝跟前，抱拳行礼。

&esp;&esp;“皇兄，臣弟刚刚听说凤阳皇姑母病重的消息，特意过来探望。臣弟的王妃李氏也略通一些医术，可要宣她进宫也为皇姑母看看？”

&esp;&esp;楚祐眼眸沉沉地看着皇帝，不近不远地与皇帝四目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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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皇帝已经收敛了情绪，只是脸色略见苍白，有些几不可闻的喘息。

&esp;&esp;他神情平静地说道：“皇姑母已经无碍，刚歇下了。七皇弟还是莫要扰了她歇息了，等她醒了，你再去看她吧。”

&esp;&esp;皇帝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楚祐也不好坚持，颔首道：“皇兄说得是。皇姑母无碍，臣弟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esp;&esp;“皇兄，不知皇姑母所患何疾？”楚祐一脸关切地问道。

&esp;&esp;皇帝并不在意楚祐的试探，一声轻叹逸出，道：“皇姑母年岁不小，年老力衰，这些年旧疾缠身啊，她这人最怕旁人为她担心，总是藏着不说，这一次，朕定要让她好好休养一番。”

&esp;&esp;皇帝随口说了几句，又像是什么也没说。

&esp;&esp;“皇姑母的性格一向如此。”楚祐眸中闪动着幽幽的光，“父皇在世时就常劝皇姑母别太要强，要顾着凤体。皇姑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esp;&esp;皇帝的指节漫不经意地在茶几上轻轻叩动，一言不发。

&esp;&esp;坐在角落里的顾燕飞端着粉彩珐琅茶盅，默默地品着茶盅中的上好龙井。

&esp;&esp;顿了顿，楚祐长叹一口气，话锋一转道：“父皇过世快满一年了，若是皇兄打算去皇陵祭拜父皇的话，臣弟也想一同前往，也好让父皇看看臣弟的王妃。”

&esp;&esp;“不知不觉，都一年了啊。”皇帝似感慨又似唏嘘地叹了一声，既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esp;&esp;楚祐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暗暗抿紧了一下，眸色更深，又道：“等祭拜过父皇后，臣弟打算带着王妃回封地，还请皇兄应允。”

&esp;&esp;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楚祐垂下了头，依然做抱拳状，恭敬地做出了臣服的姿态。

&esp;&esp;坐在窗边的皇帝静静地看着楚祐，背光下，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深沉，看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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