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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第1页）

&esp;&esp;皇帝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esp;&esp;安乐盯着他慈爱悲伤的眼眸，露出一个虚软的笑容，眉眼微微弯了起来。

&esp;&esp;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放在床头的一盏小巧的兔子灯。

&esp;&esp;兔子灯不过袖炉大小，以白纸糊成，两点红宝石般的眼睛正对着安乐。

&esp;&esp;这是皇兄陪她一块儿做的，皇兄说，等元宵节出宫看灯时，他们偷偷甩掉父皇，去找燕飞姐姐玩。

&esp;&esp;她想把兔子灯给燕飞姐姐的。

&esp;&esp;但是，她可能做不到了。

&esp;&esp;“安乐。”皇帝更为用力地握住了女儿的手，忍着哽咽，神色悲凄。

&esp;&esp;一行清泪自他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

&esp;&esp;

&esp;&esp;安乐太疲倦，也太衰弱了，只是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疲累地闭上了眼。

&esp;&esp;眼皮一合上，她就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esp;&esp;皇帝仔细地给女儿掖了掖被角，盯着女儿的睡颜片刻，才起了身，绕过外面的屏风出去了。

&esp;&esp;皇帝去了东配殿，上清真人则被请去了西配殿小坐。

&esp;&esp;大太监赵让一直如影随形地陪在皇帝身边。

&esp;&esp;皇帝一个人在东配殿里静静地坐了许久，许久……

&esp;&esp;殿内，一阵漫长的沉寂，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esp;&esp;时间静静流逝，外面的天色渐渐阴沉，连带殿内暗了不少，在皇帝明黄色的龙袍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esp;&esp;皇帝呆愣地僵坐着，那张苍老清瘦的侧脸难掩艰涩。

&esp;&esp;他想起了安乐出时那么小小的一团；

&esp;&esp;想起安乐蹒跚学步的样子；

&esp;&esp;想起八年前楚翊离京，安乐哭得稀里哗啦；

&esp;&esp;想起五年前安乐忽然病重；

&esp;&esp;想起……

&esp;&esp;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幽幽的叹息声响起，在这寂静的殿堂内分外寥寂。

&esp;&esp;皇帝艰难地说道：“朕的安乐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esp;&esp;过去这五年，安乐一直缠绵病榻，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但即便是这样，皇帝也知足了。

&esp;&esp;对他来说，安乐能活着就是万幸。

&esp;&esp;他曾跟凤阳说，他们皇家有能力养一个病孩子，就算日后挑不到合适的驸马，皇家也可以将公主金尊玉贵地养一辈子，不会让她遭受一点委屈。

&esp;&esp;有他和儿子在一天，总能护女儿一辈子的。

&esp;&esp;皇帝垂下了眸子，疲惫地扶着额头，低低地又道：“不能伤了这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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