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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谢宝真接过拿包尚且温热的枣泥糕,嗅了嗅隔着油纸散发出来的甜香,眯着眼道:“待他醒来,还请沈姐姐替我谢谢他!”
&esp;&esp;说话间,两人到了祁王府的中门,马车已在外头等候多时了。
&esp;&esp;出乎意料的,许久不见的傅西朝也在。
&esp;&esp;见到谢宝真和沈莘并肩出来,傅西朝先是一怔,继而朝谢宝真长长一礼,道:“郡主!”
&esp;&esp;又朝沈莘一礼,“沈姑娘!”
&esp;&esp;沈莘翻了个白眼,朝傅西朝挥挥手道:“书呆子,你怎么又来了?”
&esp;&esp;“我……我来谢过你那日的救命之恩。”说着,傅西朝从怀中摸出一个细长的盒子,以一种学生对待老师般恭敬的姿态,将礼物双手奉上,“小小薄礼,不成敬意,望笑纳?”
&esp;&esp;“这是什么?”沈莘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原来是支玉簪子。
&esp;&esp;“我见恩公头上总是插着三支尖尖的铁簪子,太过质朴素净,便选了这个送恩公……”傅西朝越说越小声,脸色绯红道,“也不知,合适不合适?”
&esp;&esp;谢宝真吃着枣泥糕,不住拿眼睛瞥两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esp;&esp;“不合适。”沈莘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将那价值不菲的玉簪子塞回傅西朝怀中,嘟囔道,“这东西太脆了,一碰就碎,不适合用来做暗器,更杀不了人,不如我头上的梅花飞刺来得方便!”
&esp;&esp;傅西朝呆呆的抱着簪子盒,显然被沈莘口无遮拦的这番话震惊到。
&esp;&esp;“我说,你这些天不是上门道谢就是送礼的,该不是宝真没看上你,改打我的主意了罢?”沈莘扫视傅西朝清朗瘦削的身形一眼,戏谑道,“先说好,我不是收破烂的,宝真不要的东西我也不会要。”
&esp;&esp;傅西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忙不迭摆手,磕磕巴巴地说:“不、不是这样的!我、我……”他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那夜明明是恩公非礼在先!我堂堂君子讲究从一而终,既是有了亲密之举,自然只能对恩公负责!”
&esp;&esp;谢宝真长长‘哦’了声,枣泥糕也顾不得吃了。
&esp;&esp;“等等……你等等!我不过是抱了你出火海,这就算亲密之举啦?好,就算是抱你时不小心碰到了你的什么地方,那也是情急之举,哪儿来的小古板?”沈莘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望着固执挺立的傅西朝叹道,“所以,我才讨厌读书人啊。”
&esp;&esp;“好啦沈姐姐,你就别欺负他了……唔,我还是走罢,天色不早了。”谢宝真看够了热闹,弯腰钻入马车,撩开车窗帘子朝沈莘挥挥手。
&esp;&esp;路上想起沈莘和傅西朝那对活宝,谢宝真很是乐了一会儿。
&esp;&esp;乐着乐着,忽然发现九哥的那只泥人忘记拿了,她下意识要调头回去,然而仔细想想,不如等下次九哥清醒了再去,如此一来还多了个借口出门见他……
&esp;&esp;正好,也要问问他那句‘这小姑娘很好骗’是何意思。
&esp;&esp;若真是以欺骗为目的接近她,她大概会生气的。
&esp;&esp;
&esp;&esp;谢霁一觉睡到天黑。
&esp;&esp;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如此深沉的一觉了,醒来时不禁抬起手臂搭在额前,闭了闭眼,才缓过酣睡后的昏沉。
&esp;&esp;房间内光线昏暗隐晦,谢霁扭头看了眼身侧的位置,榻前空空荡荡的,早没了谢宝真俏丽的身影,那只伤痕累累的彩绘泥人还摆在榻边的案几上,显然是被人忘了带走。
&esp;&esp;他推开被褥起身,拿起泥人端视了良久,方将它重新锁回屉中,披衣束发下榻,将衣襟腰带整理得一丝不苟。
&esp;&esp;装了两缕发丝的香囊仍在,谢霁回想起自己醉酒后的谈话,不由嘴角微扬,将香囊重新塞回腰带中贴身藏匿,转而推门出去。
&esp;&esp;关北正举着一盏油灯过来,见谢霁出门,便笑道:“公子,醒了?可要沈莘上点解酒汤?”
&esp;&esp;“不必。”谢霁看了眼尚且深蓝的夜空,问道,“什么时辰了?”
&esp;&esp;“约莫戌时三刻,您睡了两个多时辰。”关北进门,将谢霁窗边的纱灯罩子取下,用有种的油灯挨个点燃了烛台,复又将纱灯罩子一一罩上,趴在窗台上感慨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你睡得如此酣畅。平日里你总是噩梦失眠居多,不是深更半夜还在批阅,就是天未亮就下榻习武练箭,害得属下们总担心你哪天会因操劳过度而吧唧一声倒下。”
&esp;&esp;关北这人本来就话多,一紧张,话就更多了。
&esp;&esp;谢霁淡淡看了他一眼,“仇剑的事,都处理好了?”
&esp;&esp;关北‘啊’了声,换了个姿势靠在窗边,垂眼望着案几上抖动的油灯火光道:“嗯,埋在西山上。给他立了块碑,但没有刻名字,怕被人掘墓鞭尸。”
&esp;&esp;毕竟仇剑一生杀人无数,仇家遍布天下,若是刻上名字必定会被挫骨扬灰。人死灯灭,再多恩恩怨怨也都化作一抔黄土,实在不必折腾棺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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