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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希望被打脸,因为姜宛繁就是他的脸面。
这一次,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
下午四点,流水席就开始了第一轮。十里乡亲大部队,吃完一拨又一拨。迎宾门口摆了两个大竹篓,来吃席的红包都往里头放,其实数额并不大,但红彤彤的堆成两座小火山,忒能镇场子了。坐席好像也没太多讲究,有空位的都能坐。
就右边有一桌不太一样,坐那儿的全是同龄的年轻男人,而且彼此都熟络。看见卓裕的时候,眼神也极其统一,倒也不是恶意,总之就是怪怪的。
“问你个事。”卓裕没忍住,扯住姜弋到一边,往右边努了努下巴,“那桌都是表哥表弟?”
姜弋连着几天忙活,今天更是四点多被向简丹叫醒去王屠夫家拿猪头肉,早就精疲力尽,连敷衍作弄的心思都没了,直接撂实话:“我有这么帅的亲戚吗?我就是家族的帅王。那都是追过我姐的人。”
卓裕脑子升起无数个问号,“你,你们这还有这种风俗?”
“自觉来的,没发请帖。就这么跟你说吧,虽然我姐一个都没答应过,但他们个个都记得我姐的好。”姜弋热情介绍,“左边第一个顺数,英语老师,开运输公司的,镇东征收大户,最右边的两个比我姐小三四岁,一心想要姐弟恋来着。”
卓裕:“……”
姜弋:“姐夫你别有压力,你放心,他们跟你都比不了。还有两桌没来的也比不上你。”
卓裕:“……”
两家正式见面,也算一个礼仪周到,团圆和满。返程的时候,祁霜拄着拐杖,笑眯眯地冲卓裕招手,“孙女婿,你来来来。”
卓裕小跑过去,扶住祁霜的胳膊,“奶奶,您真不去我们那儿看看?我亲自陪您,带您看福禄戏,游八宝园,带您去沁云山烧头柱香。”
“那我去不了。”祁霜一本正经说:“我认床。”
卓裕佯装思索,“好办,我明儿找货运,把您的床运过去不就得了?”
祁霜被哄得乐不可支,拍着卓裕的手背,踉踉跄跄的小碎步往边上走远了些,“我想跟你说悄悄话。”
卓裕笑,“好,您声音小点儿,我保证不告密。”
“就是我家姜姜,啊,现在也是你家姜姜了。她呐,眼睛不太好,先天性的夜盲症,就这里。”
祁霜怕他不明白,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小时候治得及时,正常生活是没有问题了,但我就是担心这女娃娃。”
卓裕连忙道:“您放心,晚上我都跟着她,绝不让她开车。”
祁霜满意地点点头,“啊对了还有啊。她这个情况要多吃猪肝,吃猪肝对眼睛好。但她就是不听话,最讨厌吃猪肝,每回给她做的,她都给偷偷倒掉的。”
卓裕笑了笑,“她不乖,回去我打她屁股。”
“好好好。”祁霜眉开眼笑,皱纹像湖心随风荡漾的水纹。
寒暄告别的时候,姜家亲戚围了一圈又一圈,那热情劲,像无数朵站岗的向日葵似的。卓裕招呼好一切,临上车前,奶奶又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很小很不舍的声音:“……打轻一点噢。”
—
“我奶奶说什么你都做?你也太没原则了吧。”回到四季云顶,姜宛繁蹲在地上数这些彩礼和回礼,边数边在纸上划勾勾。
“奶奶面前要什么原则,何况她说的都对。”卓裕脱了羽绒衣,一件浅灰高领羊绒衫打底,帮她一起清点,“你眼睛……”
“真没事,奶奶就是想炫一下她的厨艺。她最拿手的菜就是猪肝的各种做法,你要想哄她高兴,下回就吃猪肝。”姜宛繁满意地在纸上圈了个数,“想不到结婚这么赚。”
“那你的意思是?”
“多结几次。”
卓裕压着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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