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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3页）

&esp;&esp;高氏近婢云珠急忙忙伏身跪地，道：“陛下，是奴，奴随了高嫔一道去了安息堂。”

&esp;&esp;元宏正色道：“你将来龙去脉详尽道于朕知。”

&esp;&esp;云珠以袖拭泪，道：“高嫔感念贞皇后昔日情意，每逢初一、十五便入安息堂祭奠，每每上罢香，高嫔便会独自留于安息堂内为贞皇后焚纸祝祷，敬上水酒。今日亦同往常一般，待燃了香，高嫔便着奴于院中等候…待奴瞧见安息堂内腾出黑烟，忙唤了当值内侍们欲一道入内，奈何浓烟滚滚，奴等分毫近不得前…”

&esp;&esp;元宏竟不知高氏这些年来有此一举，心下感伤，幽幽道：“高嫔有情有义，实乃重情之人。”

&esp;&esp;禾本立于一侧，望着元瑛，道：“瑛儿，你阿娘如此良善，贞皇后在天有灵定会保佑她平安无事。”

&esp;&esp;言语间，太医蒋中奇、乔怀德等已入了内来。不及众人行礼，元宏便道：“免！速为高嫔诊治，莫要延误时机。”

&esp;&esp;众人自是不敢怠慢，便随了梁世清一道围于高氏身侧。

&esp;&esp;亦不知过了多久，梁世清领了众太医行至元宏面前，伏跪于地，道：“陛下，高嫔心气已衰，脉象已逆，臣等有负圣望，陛下恕罪。”

&esp;&esp;元宏闻言默不作声，只缓步行至高氏床榻旁，继而缓缓坐下，望着高氏，元宏心内感慨良多。

&esp;&esp;高氏乃元宏开房之人，十三岁上先太皇太后因见其德色婉艳，遂选入后宫。这些年，高氏相继生下--

&esp;&esp;相继生下元恪兄妹三人，平日里安分守己，从未令元宏有过半分为难之事。

&esp;&esp;念及此，元宏默默垂下泪来。

&esp;&esp;众人见状，皆伏身跪地，不敢观望。

&esp;&esp;禾见元宏这般模样，强忍了泪水，惟心内悲戚。含悲起身，禾行至元宏身侧，轻声道：“元郎，高嫔若知你如此，又岂能走得安心？”

&esp;&esp;元宏抬眼望着禾，忽含泪苦笑道：“朕这些年疏忽了高嫔，只觉其于朕身边乃理所当然，不曾惜之、爱之、护之…朕亏欠高嫔的太多了…”

&esp;&esp;以锦帕为元宏轻轻拭去泪水，禾宽慰道：“有元郎这番话，高嫔亦会含笑九泉。元郎莫要再自责，将高嫔身后之事妥善安置，方不负高嫔与元郎一场情缘。”

&esp;&esp;元宏敛了心绪，道：“宝儿说的是，朕不能再令高嫔有憾！”

&esp;&esp;示意众人起身，元宏肃色道：“高嫔婉顺成性，柔贤有容，虔恭中馈，妇道承姑，追赠贵嫔夫人，谥号贤。其父高飏，授厉威将军号，晋爵河间子，其母盖氏册封四等子爵夫人，赠千金。”

&esp;&esp;招手示意元恪兄妹近前，元宏望着三人道：“你阿娘既已离世，朕便该将你三人做个安置才是…”

&esp;&esp;不及元宏言罢，元瑛便哽咽道：“阿耶，阿娘何时再醒来？瑛儿哪里也不去，瑛儿只愿留在永合殿内等阿娘…”

&esp;&esp;见元宏满眼悲痛之情，禾近前轻抚元瑛的头，强挤了一丝笑颜，道：“瑛儿哪里都不去，瑛儿便随了吾于永合殿等你阿娘。”

&esp;&esp;望着元宏，禾道：“陛下，恪儿兄妹与妾一道惯了，妾亦离不了他三人，若陛下放心，便将他三人交于妾照拂，妾定不辜负陛下，当视若己出。”

&esp;&esp;元宏知元恪兄妹素与禾亲近，只现下里禾身怀六甲，唯恐其劳心伤神，故迟迟未做决断。

&esp;&esp;禾见元宏不语，心知定是因了怜惜自己之故，于是又道：“陛下，恪儿如今已是舞勺之年，平日里又沉稳懂事，有他领了怀儿与瑛儿，又有这许多人随侍，陛下大可放心。”

&esp;&esp;闻禾如此言语，元宏又望向元恪兄妹，见他三人含泪颔首，于是道：“如此朕便将他兄妹三人托付于你，只你不可太令自己疲累才是。”

&esp;&esp;交待罢元恪兄妹之事，元宏起了身，厉色道：“祸生于忽，明知夏日燥热，却未防患于未然而令安息堂走水以致高夫人丧命。传朕旨意，安息堂领事仗毙，其余众侍各仗三十，惩一警百，以清王化。”

&esp;&esp;安置罢一切事宜，待众人离去已是亥正之时。

&esp;&esp;因恐元宏担忧，禾强忍悲痛不曾落泪，此时室内静寂，望着眼角挂着泪珠睡去的元瑛，禾泣如雨下。与高氏相处的这些时日，二人相互体恤，情同姊妹，如今天人永隔又岂能不令禾悲痛欲绝。

&esp;&esp;汪氏知禾心中悲痛，劝解道：“左昭仪，陛下如今厚待高夫人与其族人，高夫人泉下有知亦可安慰。大悲伤身，您身怀有孕，切莫伤了龙胎啊！”

&esp;&esp;禾并未答话，只轻倚床栏，默默流泪。

&esp;&esp;汪氏长叹一口气，道：“奴知左昭仪视高夫人如阿姊，可人死不能复生，倘若您因此伤了身，那又有何人可来照拂二皇子兄妹啊！”

&esp;&esp;禾闻汪氏之言，方才缓缓抬了头，满眼晶莹望着汪氏，禾道：“自那日华林园归来，高阿姊便道她身体不适，吾欲往偏殿探视，高阿姊却道恐过了病气于吾…早知有今日，吾当多与她相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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