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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第3页）

&esp;&esp;他将报告抬近，逐字逐句地看清上面的内容。

&esp;&esp;【腹超声检查，子宫前位，宫体增大，宫壁回声均质，宫腔内见一——】

&esp;&esp;两位数的长宽高显得太大，蒋时延越过数字，然后，看到了后面的“妊娠囊”……

&esp;&esp;一下子，蒋时延脑子宛如没有信号的老电视，雪花窸窣闪烁，看上去在动，但无法思考，蒋时延眼睫垂颤，接着，近乎机械地朝后浏览，有心跳，有回声，也有流产倾向和建议休息……

&esp;&esp;他微微张嘴，好像忘记了呼吸。

&esp;&esp;他一遍一遍缓慢地逡巡报告单上每个字，连医院统一印刷的备注都反复看。

&esp;&esp;鼻息先重，后停，再轻，到最后，归于平缓。

&esp;&esp;“我知道了，”蒋时延唇动了动，吩咐助理，“你回一趟一休。”

&esp;&esp;唐漾办公室灯光白亮，蒋时延唇色极淡。助理想说让他吃点东西，话到嘴边，还是没有开口。

&esp;&esp;助理点头出去，蒋时延撑椅子把手迟缓地坐上唐漾的转椅，然后，他把报告单搁在手旁，端过唐漾杯子，沿着杯口浅浅的唇印将她未喝完的牛奶抿进唇里。

&esp;&esp;陈强转轮椅进来，虚掩了门。

&esp;&esp;蒋时延听到响动抬头，和陈强对视。

&esp;&esp;陈强可以想象蒋时延的心情，没寒暄，直接道：“之前唐漾和我一起吃饭，跟我说了她想彻查九江的问题，想让我帮忙……”

&esp;&esp;陈强一字不差地阐述他和唐漾见面内容，并提出九江制造意外的可能性。

&esp;&esp;牛奶冰凉，滚过干涩的咽喉，宛如冷水流过生锈的铁片，有钝痛，也有舒缓。

&esp;&esp;陈强的声音响在空旷的办公室。

&esp;&esp;蒋时延看起来在认真听，耳边却时而“嗡嗡”，时而空白，满脑子都是漾漾昨天来找自己，漾漾那么反常的可爱，漾漾问了自己那么多遗传问题，自己当时怎么就没看出唐漾怀孕了呢？

&esp;&esp;蒋亚男平常很独立，怀孕的时候都格外黏冯蔚然，瓶盖要冯蔚然给她拧，袜子要冯蔚然给她穿，检查要冯蔚然陪着去。

&esp;&esp;对，检查，漾漾昨天中午是一个人去医院检查的。

&esp;&esp;她会不会害怕，她会不会难过，她会不会想自己在她身边，别人会不会对她指指点点……

&esp;&esp;一想到一束束异样的目光看唐漾，蒋时延觉得自己渣，渣得愚蠢又窒息。

&esp;&esp;他想嘲笑自己，唇角却扯得极其费力。

&esp;&esp;沉寂间隙，程斯然电话进来。

&esp;&esp;蒋时延接起。

&esp;&esp;秦月电话进来，蒋时延语速快且逻辑清楚。

&esp;&esp;然后是蒋妈妈那边，是一休那边。

&esp;&esp;电话接连而至，进进出出。

&esp;&esp;陈强靠近，亦看到了桌上的检查报告。

&esp;&esp;蒋时延坐在桌后，陈强在桌旁，陈强注视着看上去极为镇定的蒋时延，眼神闪烁，把那天没对唐漾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你知道我和宋璟很早之前就认识。”

&esp;&esp;“嗯。”蒋时延应下，起身把窗户开到最大。

&esp;&esp;陈强在旁边说，蒋时延倚在桌边，夜风扑乱他的发。

&esp;&esp;陈强说：“四年前，我跑货车拉煤走山路。有个晚上，遇上一个a级犯劫了大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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