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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哦对了,”他再次回头,“过几天我爹设宴,让你过去。”
&esp;&esp;话音未落,鹤生脸色一下就沉了一去,“你跟你爹说我腿疼,快断了。”
&esp;&esp;“好,我一定如实转告。”他显然没有当真,并转与身后正走过来的宋文卿道:“宋姑娘,我走了,下回记得做几道荤的,我喜欢吃红烧肉。”
&esp;&esp;宋文卿微笑点头,片刻她走过来,坐在她的面前,怀里抱着一个小坛子。
&esp;&esp;她注意到她的目光,一面打开斟了一盏,一面莞尔道:“突然想起来之前嬷嬷酿的酒还剩一些。”
&esp;&esp;鹤生看着她,一时没有吭声,她的目光缓缓落在她斟酒的手上,然后向她的脸上移动。
&esp;&esp;她的脸色因为她的目光变得不自在,像装饰已久的面具要碎了似的。
&esp;&esp;她淡淡地问:“你不是不能喝酒么?”
&esp;&esp;“……你知道?”宋文卿微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esp;&esp;“因为我想。”她顿了顿,“了解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
&esp;&esp;她言下之意是,她宋文卿对她的一无所知不是因为别的外界因素,纯粹只是因为她并不想了解她。
&esp;&esp;她并不是一个爱发牢骚的人,所以这句话说得很平淡,也没有想要责怪,但是宋文卿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她看着她,手指扣着杯盏的边缘,十分不知所措,可她依然笑着,试图让自己显得体面。
&esp;&esp;“对不起,我、我以为你不想让我知……”她的声音微微发抖。
&esp;&esp;“别再说对不起了。”她忍不住拔高声音,随后眼神扫过她手中的杯子,“少喝一点,你也不想我一个瘸子照顾发酒疯的你吧。”
&esp;&esp;“嗯……”
&esp;&esp;今晚的月色很美,夜风吹拂,那一树桃花已经只剩下最后几片花瓣。
&esp;&esp;快四月了,桃花的花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
&esp;&esp;她靠着椅子,闭目养神,感受着拂在脸上的微凉的风,旁边的宋文卿则一点一点小酌着酒。
&esp;&esp;冗长的沉默被银辉衬托得有些许静谧。
&esp;&esp;在她几乎就要睡去的时候,她听见宋文卿说:
&esp;&esp;“下午,世子跟我说了些话。”
&esp;&esp;第六十叁回酒后呓语
&esp;&esp;“他说,因为喜欢,所以想要靠近,是理所当然的事,即便不喜欢他,但是他还是会忍不住对她好。”
&esp;&esp;可能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宋文卿此时的语气有些虚浮。
&esp;&esp;她知道这里说的“她”是指宋文卿她自己。鹤生侧首看她,她双手抱着酒杯,这时也抬头来看她。她双眼雾蒙蒙的,很快又忍不住避开视线,低着头,像是在忍耐不要哭出来,“我想、我想……之前我很害怕,特别害怕,但是我想、试一试。”
&esp;&esp;“……”她没搭腔,感觉有些新奇,但是心境却莫名地很平静。
&esp;&esp;“我、我一直不知道,原来道长曾经给我娘送药,道长因为我睡不好,所以给我煎安神的药,我以为、以为道长……”她好像很羞愧很痛苦地捂着脸。
&esp;&esp;她的声音很快就带上了哭腔。她太爱哭了。
&esp;&esp;她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她能明白她的意思。
&esp;&esp;“道长之前问我,是不是因为你们长得一样,所以我理所当然把你当作他。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因为我太懦弱了,抱有幻想,在来到松江之前,我总是不断梦见荣卿来找我索命,就像诅咒一样,让我非常想要弥补我那时的错误。但是后来……”
&esp;&esp;“后来已经不是了,我知道我一直在不断地犯错,但是后来我绝对没再把你当作他了,我只是害怕被你知道……”她突然抬起头,哭着看她,眼中带着哀求,“我感觉我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再说了……道长、能不能不要放弃我?”
&esp;&esp;鹤生看着她,院子里那棵桃树已经绿肥红瘦,夜风吹拂,四下全是簌簌摇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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