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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家里为了读书，已经没什么钱了，拜师要束脩，好的老师可不便宜，还得去和同窗走动，笔墨纸砚，各式书籍都是要钱的，就是为了让孩子有一天能当官，携带整个家族。

&esp;&esp;冯钰安静的听着，听了一会儿才说：“平江的读书人有多少？”

&esp;&esp;长辈们一愣。

&esp;&esp;冯钰又说：“您们还记得，之前的好几条政令，读书人间的反对之声有多大吗？”

&esp;&esp;读书人都有个臭毛病，书看多了就生了傲气，觉得自己足不出户尽知天下事，能够对着上面的人指指点点。

&esp;&esp;“这个官我辞了，还能保一家平安。”冯钰双目空洞无神，“我若不辞，冯家就完了，家里没有我，还有堂兄弟们，只要他们跟着南菩萨，总有出头的一天，少说多做，南菩萨喜欢办实事的人，哪怕没有官职，只要做得好，入了南菩萨的眼，何愁没有前途？”

&esp;&esp;冯钰深吸了几口气，他的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esp;&esp;难道他是自己想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吗？

&esp;&esp;冯钰：“你们现在怪我，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看到章家和袁家的下场了。”

&esp;&esp;章家和袁家就是另外两个被封官的人家。

&esp;&esp;冯钰这话说了没几天，街上就有了无数流言。

&esp;&esp;百姓们其实对编故事并不擅长。

&esp;&esp;这些流言都是有人操控的，说章家和袁家仗势欺人，只因家里有了官，就双眼长在额头上，鱼肉百姓，羞辱往日的同窗。

&esp;&esp;流言愈演愈烈，加上没人阻止，百姓们就觉得这是真的。

&esp;&esp;又过了几日，章家和袁家先后办了丧事。

&esp;&esp;说是自家当官的孩子染了病，没撑过去。

&esp;&esp;冯家这才明白了冯钰的意思。

&esp;&esp;冯钰是自己辞官，有个好名声，家里的人以后再想出仕也简单。

&esp;&esp;但章家和袁家，哪怕壮士割腕，让自家的孩子死了，以后也没有出头的日子了。

&esp;&esp;读书人们谈起这件事都觉得痛快。

&esp;&esp;他们自认不比章袁两家的儿子差，看着这两个死了，都出了一口气。

&esp;&esp;人奇怪的很，远的羡慕，近的嫉妒。

&esp;&esp;曾经的好友一日出头，他们就嫉妒的挠心挠肺，若是一开始不认识这个人，反而不会有什么感觉。

&esp;&esp;冯钰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为昔日友人的死流了几滴虚伪的泪，然后开始讨论让谁去接替这些位子更好，等他们自己商量好了人，就再去找宋主管，让他替他们引荐。

&esp;&esp;冯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眼泪顺着眼眶落下来。

&esp;&esp;他觉得可悲。

&esp;&esp;若是他没有辞官，今日他也是这个下场。

&esp;&esp;他会死，冯家也就完了。

&esp;&esp;哪怕父母会保他，叔父们也会为了堂兄弟们的前途，逼他去死。

&esp;&esp;章家和袁家败了，一蹶不振，或许等上几年之后，将不会再有人记得，他们家有两个曾经当过官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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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袁家和章家的儿子其实也没犯什么大错，年轻人一朝得意，最多就是跟昔日同窗出去喝喝酒吹吹牛，再找几个红颜知己，但家里人就不同了，家里出了官——虽然没有实权，但却是在林渊面前挂过号的。

&esp;&esp;他们也许管得住自己，但管不住家里所有人，百姓们流传的罪名，也有那么一两项是真的。

&esp;&esp;等事发了，看着事态压不住了，那些做下事的人，反而端着大旗，逼死了家里当官的孩子，他们以为这两个死了，他们就没事了。

&esp;&esp;“都砍了。”林渊没什么表情，好像他决定的不是生死，而只是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esp;&esp;他已经生不起来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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