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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1页）

&esp;&esp;郑玉衡听得眉峰紧锁：“记录上写了什么，蒋内人知道吗？”

&esp;&esp;对方道：“小人不曾侍文墨，郑大人可以问姑姑去。”

&esp;&esp;说话间已经到了寝殿。

&esp;&esp;虽是仲夏六月，殿内还垂着一层纱帘，而不是更清透、不挡风的珠帘。纱影重重，里面只有两个人在侍候，是瑞雪和崔灵。

&esp;&esp;郑玉衡叩了叩门框，刻意制造出一点儿声响，在纱帘外谨拜：“臣为太后请安。”

&esp;&esp;里面传来很低的交谈声，过了一会儿，满身药味儿的瑞雪姑姑掀开纱帘，请他进来。郑玉衡才踏入寝殿。

&esp;&esp;这处宫室极少有人踏足，里面摆着文玩、书画，窗前的竹帘拉了下来，满室幽暗，因此，即便是白日，琉璃灯台上也有微光朦胧，火苗微动。

&esp;&esp;郑玉衡来到榻前，下意识地安静小心。

&esp;&esp;崔灵松了口气，轻道：“大人来了，快看看这方子对否？您不来，我不敢施针。”

&esp;&esp;郑玉衡接过药方，上下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女医便念叨了一声“阿弥陀佛”，往侍药间去了。

&esp;&esp;董灵鹫确实有行经方面的旧疾，郑玉衡的脉案上写得也很清楚，他对娘娘的旧疾有着多种猜测，认为是生育过后、产后不调所致，但在太医院中，却查询不到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esp;&esp;董灵鹫不提，郑玉衡自然也没有理由问。他没有先施针，而是靠近床榻，轻轻地道：“娘娘……能不能把手露出来。”

&esp;&esp;董灵鹫撩开纱帐，直接让郑玉衡见到了她。

&esp;&esp;这是他

&esp;&esp;次日，内廷传下慈宁宫娘娘手谕，令魏缺秉公处理。

&esp;&esp;这桩源自于一个小御史的进谏，最终牵连出了许多京中官员的私相授受、交谊来往之事，彼此攻讦攀扯，朝野上的骂战持续了整整半月，驳议、审查、弹劾……几次三番，有太后监督，这一刀几乎砍在所有掌权重臣的心口上。

&esp;&esp;一时间，连孟诚上朝时不小心睡了片刻，都没有被老尚书们当面骂醒。他受宠若惊、大感惊奇，注视着往日里矜傲高洁的大儒、先生们。

&esp;&esp;他们的脸上没有往日的傲气，俱都浮现出对自身的忧虑之情。

&esp;&esp;任谁看到往日并肩而立的同僚逐一减少，被带去刑部问话，都会坐不住的。

&esp;&esp;在这安宁的早朝之下，是暗流涌动的无边江水。

&esp;&esp;太后为了震慑群臣，维持住明德帝在位时的清明政局，采用了略显极端的做法。许祥和魏缺，一位掌内狱，一位主刑部，再加上这几日在京中街道上不时出现的麒麟卫。内外的生杀之权，都系于禁中那个病弱的女人身上。

&esp;&esp;所有被证实有结党营私、徇私贿赂的官员，都在刑部大牢里上了一层刑，血迹在地面上汇成河，再凝固成斑斑的裂痕。朝野之中，遭到了一轮残酷的清洗，即便是在熙宁故年对国朝有功的老臣，一经犯错，也不免落得个革职罢免的下场。

&esp;&esp;风声鹤唳之中，所有新上任的庶吉士都深刻地记住了这个六月。有一些文骨刚直、悍不畏死的，竟然作文抨击太后的所作所为，字里行间，都在辱骂董太后牝鸡司晨、重用酷吏、牵连无辜……以至朝野不宁云云……洋洋洒洒数千字的檄文，当日下午就被内侍省誊抄下来，呈在了太后的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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